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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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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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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沱的早晨

石沱的早晨对我来说,除了双休日都是一个样:永远的学生起床铃声,永远的洗漱声哗哗的水声和浮在空气中荡来荡去的吵闹声。

躺在床上能听到鸟鸣,能听到宿舍前那棵黄葛树的树叶在晨飔中低述春怀,能听到后阳坡上风摇茅草唦唦响,大自然制造的巨大的静震得耳朵难受,像万籁都一齐来挤耳朵。这也是周末之晨难得的享受。

副窗的玻璃右上角坏了个洞,拳头大,但那里就挂着一张蜘蛛网,不见蜘蛛,却见几个黑影影儿的蛾蛾儿粘在上面。蜘蛛哪去了?这是去年的蛛网还是今年新结下的,新结的蜘蛛就该在,目力能及处有一个小白点儿,米粒般大。呆想中,仿佛自己也成了蜘蛛,另一床上的闺蜜也是。她还没睡醒呢。我们都被粘在网上,动弹不得。突然,耳朵里听到嗤的声音,竟发现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下起几颗雨来,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以为要下大,结果一会儿就停了,后来也没有下。我有些失望,枕上听雨打梧桐雨打芭蕉雨打竹林,都是极酷的妙音。平常下雨我是讨厌的,叫人活泼不得。但今天我盼望下雨,我希望自己能够站到走廊上,看闪亮的雨丝在空中编织成一幕雨簾,听雨滴打在雨篷打在树叶打在芭蕉上所演奏的一曲美妙的交响。我的心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宁静了,仿佛能听到血液在身体里流淌。

毕竟温晴的阳光总是令人格外期待。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近些天上午全是阴冷的,料峭春风从领口和袖口漫进衣去,也一样会使身体瑟缩,不由自主地猛筛一下糠。

我本是恋被窝的人,讨厌晨起,今天却谦冲以对。款步走廊,真是不起早的人难以澈晓呼吸新鲜空气的美妙。

朝阳还没升起,东方早已霞光满天,像羞红了的少女的脸,多情而浪漫。

心是那样的欢悦,可以期待一个温和的春天了。在这样的天气里你可以做一些春天的梦,可以遐想美妙的人生,可以想到人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事。不独是人那样快活,就是天上的飞鸟,——不知道是什么鸟,一大群在空中盘旋着飞过来又飞过去,身披霞光,矫健迅敏,仿佛能听到鸟翅剪裂空气的呼呼声响。我想,它们又何尝不是在享受生活呢!

我的思绪还在信马由缰,不觉眼前光景突变,东方的山岭上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云,蒸腾着迅速吞没了山脊,继而山岭不见了,没多少功夫,整个东方横亘着的山脉全被黑云所笼罩。然而,遥远的天幕却是粉红晶亮的,可以想象到太阳在黑云的背后正冉冉升起来,正在以它的姿态宣告新世界的诞生。

炼油厂工人们上班的专车开过去了,像是在路的水皮上滑过去一样,轻盈无声。

田畴里农民在春播,一条条白色的塑料薄膜撑起来了。刚才下过小雨,土面濡湿了,空气清新,天空橙红,白色薄膜上闪着红光。

两位老妪在土里干活,一位栽菜秧,一位在割枯干的苕藤。紧邻的那块土里,穿绿衣的中年妇女在挖红苕,锄头上下起落有力。稍远的那块土里,一身豹纹衣裤的老妪在割土边的杂草,已割了一小堆了。

那位环卫女工在清理路边花圃里的落叶,一会儿又用锄头松土。

一辆小型农客来到了石沱车站,挡车杆抬起来,车就滑进去了,吐出一群人。有几个相互说着话,挥挥手,分开了。一些又上了开往蔺市的大客车,司机对他们喊:“戴好口罩哈!”

并肩过来两位美女,一个身材秀颀,穿红色连衣裙,一个身材丰腴绰约,着白衬衣,套蓝条白底半截裙。不知道她们要到哪里去,我尽了我的视域都跟踪不到了。

一个声音劈天而来:“烂冰箱烂电视机烂洗衣机拿来——卖钱!”

一辆回收废旧的货车在马路上缓缓开过。

“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呀,我的大美女可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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