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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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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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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晨雨景

立夏后的第十天。昨傍晚多风,夜间不知何时开始下雨,醒来还在下,疏疏落落也不小。临窗观雨中世景。

唰唰的雨声以及雨打百物的混响充盈耳际。放眼望去,石沱镇街,鳞次栉比的楼房,都静默在烟雨中。长江绕镇隐进,水位较前几日退了不少。此因了三峡水库,夏季泄容,冬季蓄水。江面泛着灰白的光,被逶迤明灭的两岸勾勒。溯江而上的两条巨型货轮像被无形的巨手抓住缓缓往上拖,却像静止一样,显不出它们的移动。有匹列车像一条巨龙在山腰间时隐时现蜿蜒而来,正要凝视,又吞进了一个山垭口。菜厂的厂房很有意思,铝合金房顶生了锈,就像一排烤得舒黄泛油香蓬蓬的面包。

枝圆树都开了花,淡黄的一穗穗一丛丛,连成一大片。玉米也在扬花,那一穗穗一列列的,也是淡黄色。如果只是一两天的雨对它们影响不大,若来一场淫雨就惨了。雨中的竹林特别庄重肃穆,一派谦逊温润的君子风范。花圃中新栽的黄葛树枝桠都锯掉了,漫画似地也像树怪似地张牙着。街道两边的行道树一边是枝繁叶茂的小叶榕,纷披着,如垂柳,但少了柳姿的妩媚,可叶子的颜色要比柳叶丰富得多,顶端黄绿,中部绿色,底部却深绿,层次分明;另一边是桂花树,李清照说它的花自是花中第一流,那些树也庄严而亲切,像是在向生活致敬。

小车轧过马路在积水的地方犁起水花,无水凼的地方腾起一团水雾,跟着车屁股跑。那辆红色摩托车像只蜻蜓一样飞了过去。一辆穿着雨衣的大挂车开过来了,车顶上积了四凼水,明晃晃荡来荡去,一个拐弯,水就泼出去,哗哗地倾在马路上。

有燕子斜雨,优雅地凌空漫步。麻雀的飞姿很平庸,一荡一漾地飞过来又飞过去。还有别的不认识的鸟,——可怜我识鸟太少,鸣叫着在空中即兴地飞。这场雨,于她们可能是喜雨。

街道上有撑伞前行的人了,最喜欢移动的红伞,红伞下是位着白色仙女裙的少女。那两朵白伞和黄伞也特别,刚好走在那一排垂柳下面,人柳都袅娜起来。是两个认识的熟人,漂亮的护士。有把伞的颜色很难看,像是烂草蛇的皮做的。

 我的内心豁然愉悦,感觉寓目的一切事物都是那么美好。大自然给我们的美是无限的,而这夏晨雨景的美是我有幸能够体验到的。我深信川端康成的一句话了:美是邂逅所得,是亲近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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