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爱极了雪!我觉得它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它们纯洁而美好,优雅而曼妙。它们用至清至纯的精魂消融了世间的污秽,覆盖了尘世的繁华与喧嚣。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不去那冷寞的幽谷,不去那凄清的山麓,也不上荒街去惆怅——飞扬,飞扬,飞扬,——”每次读这首徐志摩《雪花的快乐》便会想起故乡的雪来。
孩提时代,每到冬天,故乡便会下起千姿百态的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冬日的清晨,从梦中醒来。那时候还是孩子的我常常裹着温暖的棉被趴在玻璃窗上,无比惊喜地凝视着匍匐在玻璃窗上的雪精灵们,它们用朵朵雪花儿拼出世界上最美丽的图案。我轻轻地对着玻璃窗上哈上一口气,用手指照着雪花的样子临摹起来,沉浸其中,乐此不疲,推窗远眺,只见漫天飞舞的雪花,像轻飘的梨花,像纷扬的柳絮,像洁白的羽毛,像飞舞的银蝶,一朵朵,一簇簇,轻盈婀娜,翩然起舞,那么自由,那么惬意。山似厚实了,河似瘦削了,远处的塘面升起淡淡的薄雾,白茫深处的村庄轻烟袅袅,裹着一层柔曼的轻纱。远山少了往昔些许裸露的粗野,增添了不少脉脉柔情……
仿佛在一夜之间它们把故乡的山山水水,角角落落都涂染上纯白的色调,让人仿若置身于冰雪王国的童话世界里。
下雪的日子里,是我们这群居住在山村里的孩子最开心的时候。那覆盖在山林树野间的积雪便成为了我们天然的玩具。我们三五成群的结伴打雪仗,用赤裸裸的双手滚起又圆又大的雪球当攻击的武器。我们也会在空旷的雪地里用脚印拼成一幅幅美丽的图画。还会在自家的门前堆起形态不一的雪人,作为自家门前的守护神。那时候的雪哦,是那样美好与温暖,让我们忘却了寒冷,在一望无垠的雪地撒欢嬉戏,快乐奔跑!有时一时兴致去山上抓兔子,听说兔子在雪天里眼睛受剌激而不辨东西南北,就到处乱撞,这就很容易捕捉,我就试着去抓,但是人赶不上兔子跑得快,真正去抓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让兔子从身边跑掉了。
上学的日子,学校教学楼前地面上,成团的雪花堆积融化后遗留的水坑,窗台上同学们随意堆砌的没有五官的丑陋雪人,以及伙伴们在雪地中嬉戏打闹时细雪贴合脖颈的冰凉和假装生气的笑骂,至今记忆犹新。回家路上的我,会小心翼翼地将道路两侧覆盖在绿植枝叶上的雪花拢入掌心,曲起手掌把它团成不规则的球,乐颠颠地带雪球回家。可能真的是孩提时代掌心滚烫,或是玩乐的喜悦胜过严寒的体验,空手捏雪竟一点也不觉得冷。一场雪下来,无论是在门外打雪仗堆雪人的孩子,还是教学楼里不时向窗口瞥两眼的学生,眉梢携飞星入眸,满心欢喜。
长大后,离开了故乡,也见识过不少城市的雪景,却没有一个能与故乡的雪媲美。
故乡的雪哦!你是那样的纯净而美丽,温暖而美好!你给我贫瘠的童年带来了无限的欢乐,温暖了每个酷寒难耐的冬日。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我一定会回到那我挚爱的故乡飞扬飞扬……
窗体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