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季节,都有属于自己的音乐。春天来了,她的乐曲也渐渐拉开了序幕。总以为要到郊外去踏青,才能感受到春天的到来,总以为花开满园、蜂飞蝶舞,才是春天的浪漫,总盼着徜徉于鲜花盛开、人流涌动,才满足对春天的渴望,却不知道最美是春日的树。
最早从冬天手里接了班的是树林。阳光穿透了云层,一不小心跌了下来,在地上洒了一片碎影。第一个把新鲜的芽苞探出来的是柳树。树干上苍朴的疤痕,揭示了树的沧桑。那长长的柳条飞扬起长发,枝条上缀着青黄的小叶。起初那芽并不美丽,外面包着一层灰棕色的硬叶壳——到了四月份,它们可就长大了,软茸茸的,绿油油的。要不了多久,树林就会由原先的灰蒙蒙变成一块巨大的翡翠,柳条问也飘起了白雪一样的柳絮。柳树是春天名副其实的使者,向世间万物准确地表达春天的讯息,预报着春天临近的脚步。
玉兰花也是一个急性子,它使出劲儿,把准备了一冬天的肥嘟嘟的花苞,在三月份就迫不及待地绽开了洁白的花瓣儿。有时上午经过时它才露出几片花瓣,下午再看就已经全部盛开了。从远处望去,它如同披了一树的白绸子,有些花是紫色的,就像点缀其间的一颗颗星星。满树怒放的玉兰花香气浓郁,引来许多毛茸茸的蜂和大群上下扑飞的彩蝶。在雪白的花丛中,它们自由自在,毫无拘束;而那高傲固执的玉兰花,几天的花期结束,便松手散落在地。一个月后,满树的绿叶弥补了枝干间空洞的失落,连阳光也洒不进叶间了。你看,那一树树的泡桐花在开心地吹着喇叭,那一树树的玉兰花在热情地端着酒杯,那一树树的桃花在漫舞风情。你再看,李树开满了洁白的小花,茶树、映山红秀出红色的花朵,还有那漫山遍野香味浓郁的、叫得出名的或叫不出名的花儿,它们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不辜负春天的情意,把春天烘托无比美丽和娇艳。
春日的树,积极向上,信心满怀。你看,不管是枇杷树、桂花树,还是茶树,那些刚刚出芽的芽苞,绽放开来的嫩叶,虽然都是不声不响,但无一例外都是立正的姿势,那相对而生的两片新叶,笔直向上,没有丝毫的歪斜,纵然风吹过来,也动摇不了它们的姿势。这些新芽站立的枝条,不论是弯逸斜出,还是垂力而下,却一点也不慵懒、懈怠,枝枝努力向上,条条力争上游,全都精神抖擞地接受春天的检阅。在树下,和煦春风,甜蜜的笑声,清脆的鸟语,如潮的游人,恰似一幅水墨画,好想好想写一首抒情诗。在树下,风微微,情绵绵,花影人移,少女们亲吻花朵,与花儿窃窃私语,故弄风姿,用相机或手机留下倩影。那种视觉的冲击,那种身临其境的特有氛围,恐怕极尽辞藻也难以再现。诚然,任谁都难免四季轮回白驹过隙而伤逝青春,感慨当下,怅然未来,抑或常怀故人忆往昔,但多一份释然,多一份坦然,也多一份怡然。
春日的树,仪态万千,变化曼妙。梨花白,桃花红。你看,它们有的先开花,有的先长叶,有的花叶齐放。那些嫩绿的叶子,一片片、一簇簇的,有心形、掌形的、有扇形、针形的,还有橢圆形、三角形的。虽然花开有先后,叶子绿得也有深浅,但它们不急不躁。春风浩荡,不会落下每一棵树和每一根枝条。转眼间,枝头就长出了无数的花骨朵、叶芽儿。再转眼间,黄绿、浅绿的叶子已成了深绿墨绿。在湖边,一棵古老的樱花树临湖岸而长,未等绿叶长出,先开出一树繁盛无比的白花来,像美人临水梳妆。它伸出纤纤玉手,描唇画眉,那雪白亮丽的花便是它发髻上的头饰。满树盛开的樱花与湖中的倒影交相辉映,更令人感觉到惊艳绝伦的美。当我看到无数开放着的樱花像无数张笑脸,如此灿烂、热烈、奔放到肆无忌惮的样子,那时那刻,我心里也开出了一朵朵热情奔放的花儿来,满心欢喜与感动,有樱花相伴的日子,更觉舒心惬意。
春日的树,繁花若雪,姗姗可爱。它们都是春风最忠诚的情人。它们都青葱嫩绿、生机盎然。重重叠叠的枝条,摇摇摆摆的枝头,簇簇团团的花朵,羞羞答答的花蕾,悠悠满满的树林,如烟、如雾、如云、如霞,奔放、热烈、飘逸、潇洒。无论它立在哪里,也不管是成林还是独立,从不沮丧,照样在春天里点燃生命的绿色,释放生命的激情。树净化了水,美化了山,增添了山的色彩,山更具生机;山呵护着树,点缀了花,增添了花的厚重,花更加神奇;树又衬着水,渲染了水,增添了水的秀色,水更加柔美;水也为树修了边幅,延伸了花,花更加无垠。树,是大自然的骄傲,劳动者的杰作,花海洋的黄金,姗姗可爱,灿烂得令人陶醉。
树林闻泥土与叶子的香气散发出来。而那些杂树,它们生便生、长便长,它们想长到天上去,也没有人干涉——毕竟林间有了绿意,有了希望。闲时,你可找个树阴,躺进草丛,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窗体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