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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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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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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麦子的往事

农历五月中下旬是庄户人割麦季节,俗语说五黄六月天,家中无闲人。每到这个时候,学生放了假,在外工作的人也赶回家,其他农活全放下,男女老少,全力以赴,搭镰割麦。你瞧,广阔的田野里,赤日炎炎,麦浪滚滚;田间小路上,人们有的拿上镰刀,有的提着水壶,一个个脚步匆匆地赶往地里,顿时,村前村后、村上村下的麦地里到处呈现一派紧张而又忙碌的劳动场面。
         夏天的早上最凉快,人们在凌晨四、五点就起床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满天的繁星,踏着湿漉漉的露珠,在地里割起来,到天亮时就能割一亩多麦子。割一料麦,脱几层皮这是老农们用切身感受来总结出来的一句话,割麦正好遇上入伏天,火红的太阳高悬在半空中,晒得人汗流浃背,眼睛发黑;山野里,恼人的秋蝉一声接一声的乱叫着,山溪,像一根细细的绳子,悠悠欲断;村子里大地上坡坡洼洼,摆满了刚刚割倒的麦子;头戴草帽,挥汗如雨的农民,从下往上,一字儿摆开,人人弯着腰,低着脑袋,撅着屁股挥镰如飞,手快的割麦把式,先占两三行在最前边开行子,其他人紧跟其后,弯腰搭镰,随着嚓、嚓、嚓嚓的声音,一把成熟的麦子就摁在人们手里,然后,齐齐地放在一起。
         记忆最深的场景,还是后来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觉得可以帮大人们割麦子了,于是拎着镰刀来到麦田。可是灵活的镰刀到了我的手中笨拙慌乱,依葫芦画瓢,左手使劲握住一把麦子,右手拿起镰刀放在麦秆上,向我站立的方向用力一拽,结果我摔了个四脚朝天,麦子却无动于衷。不信割不下麦子呢,重新再来,这回我认真学着大人们的样子,试着把镰刀放在麦秆底部,半弯腰,稳稳有力的劲道割下,成功了!一把两把,越来越熟练,很快身后便躺倒了一片麦子。虽然很累,心中却有了满满的成就感。
         割麦时,地里常常有一种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在空中边飞边叫着算黄算割的声音,老年人说,这种鸟通人性,意思是提醒人们,一块地里的麦子成熟得迟早不一,要熟一块割一块,不容耽搁;万一下起连阴雨,熟了的麦子就会发霉出芽;如果有雷阵雨,那就更惨了,穗会被打落在地上,颗粒无收。夏季的天像娃娃脸,说变就变,有时候,人们在地里正割得起劲,突然,北边冒起一块黑云,慢慢地飘浮在头顶的天空中,继而一阵狂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紧接着,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骤然而至。人们赶紧四处寻找躲雨的地方,地里的麦子也顾不上管了,只得任凭大雨浇得精湿,雨停后再及时晾晒。
         麦割完后,就要收获麦子,一个人来来回回抱麦子,另一个人双腿挡住麦捆用手压实,估摸着够了一捆麦,两个人拽住腰子两头,一齐用力,将麦捆得结结实实,收工时再人工背回道场里。束麦捆用的腰子和镰刀一样重要,比较勤快一点的人们都是在麦熟前半个月去年的稻草扭上几十根腰子,割麦时带上就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并且这种腰子用上一两次,放在水里泡软后还可以继续再用,省去好多麻烦事。
         每天黄昏时分是人们最忙碌最紧张的时候,一条条田间小路上,收工的人们背着沉沉的麦捆,手里提着筐子和水壶,都在争先恐后地往回赶,他们顾不上回家休息,而是直接来到场里,要把一天割回来的麦子全部垛好。这时,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汉老太婆就派上了用场,他们把场里扫净一块地方,正中间放一捆麦,然后,把其他麦捆解开,一圈一圈地摆成圆形,摆到一定程度就开始往上垛到半人多高;当老年人够不着的时候,地里回来的年轻人再上手,一个人上去站在麦垛中间,其他人把麦子往上递。就这样,一层层逐渐加高,直至几米高时搭上梯子继续垛,下午饭也是在场里吃。有时候,看见天气有了变化,人们生怕辛辛苦苦割回来的麦子遭雨淋,一直要加班干到12点甚至通夜不睡,才能把几天驮回来的麦子垛完,第二天再继续割麦。几天下来,场里大小不一的麦垛子挨挨挤挤犹如刚出锅的馒头一样,成为夏日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现在回想起来,农民收获一点粮食确实不容易啊!
         六月割麦的情景只能在记忆中搜寻。然而,那忙忙碌碌红红火火的日子常常在梦中浮现,麦收时节让我拥有了一个有快乐可以回忆的童年。想念那一望无际的麦香,想念那一张张流淌汗水的脸庞,还有我的那难忘的激情岁月,记忆中的麦收已退出时代的舞台,而我的心却始终萦绕在那些不可复制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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