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于美丽的新农村,但见“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之景。徜徉在色彩斑斓的世界里,心头忽生一念:“我的故乡,秋色可如旧?”愁思瞬时堆满心头,似乎一刻也耽误不得,决定第二天即七月半这天就回去寻秋。
第二天一大早,我开着爱车,朝朝思暮想的故乡出发了。过巴河大桥,经巴河镇,巴驿,袁桥,很快来到故乡平岭村。远远看到一片金黄,几位老农在田间飞舞着镰刀,在收割庄稼,“喜看稻菽千层浪,遍地英雄下夕烟。”望着这块熟悉的土地,让人感慨万千!
故乡的秋,是丰收的喜悦。这片田野,紧挨溪边,顺风顺水。高粱成熟了,红通通的,像一团团正在燃烧的火焰,一阵秋风吹过,叶子就像无数面旗帜在迎风飘扬。大豆成熟了,饱满的豆粒胀开了狭长的豆荚,从豆荚里跳了出来,似乎在欢迎秋天的到来。稻子也成熟了,垂着黄澄澄、沉甸甸的穗头,在秋阳的照耀下闪着点点金光。微风吹过,稻在子此起彼伏,好像大海的波浪。稻田东边是一块菜地,菜地里的蔬菜长势也很好。白菜长的绿油油的,微风吹过,绿叶摇动。芋头长得很好,它们撑开一粑粑小伞,挡住了火辣辣的阳光。丝瓜架上爬满了瓜蔓,长着一张张绿油油的叶子,开着一朵朵金灿灿的丝瓜花,挂着一条条沉甸甸的丝瓜。农人们忙的不可开交,正收获果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故乡的秋,是溪水流淌的岁月。路边的溪水,在秋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站在溪水边,看溪水静静流淌,似乎想打捞起那段少年时光。我的小学就在溪水对岸的村口,离我家蔡家湾大约有一里地之遥。它见证了小小少年跋山涉水、每天往返的山路,艰辛求学经历。放学路上,在清澈的溪水里面游泳,在溪水边摸鱼虾,少年时期就这样无忧无虑地在溪水流淌的岁月中渡过。
故乡的秋,是山花烂漫的画卷。家乡座落在山凹里,三面环山,东头是月亮山,南面是张贯山,西面是雷公山。深秋的山野,几分清新、几分静谧,入鼻的是泥土芳香。山上开满了各种野花,有芒草花、紫苑花、桔梗花,还有好多好多山花、小草、灌木……路两边的野菊花含苞待放,悠然地摇曳着花枝。正午的阳光泼在它们身上,把这秋天演绎得天衣无缝,近乎奢侈。秋叶缤纷的舞姿已经让我痴迷,斑斓已不能够形容,绚丽也不能够比拟,仿佛是秋翁遇仙一样的神奇。你若亲眼看到这情景,才知道什么叫“秋日胜春朝”。
故乡的秋,是红叶燃烧的激情。虽然快四十年没见过故乡秋色,但儿时的印象永不会褪色。记得小时候,放学的路上,满山是枫叶,每到秋霜降临,整座山就像燃烧的火焰,又像夕阳下的云彩,常常让我流连忘返。洁白的木籽无人采摘,长了又落,落了又长,于是占满了山野。秋天的山藏满了各种野果,酸浆果、野李子、野葡萄、野山楂、树莓、蓝莓、鸡爪梨、野柿子等到处都是,既好吃,又营养丰富。故乡的红叶,没有人为它修剪,没有人为它打扮,它野性十足,恣意长在田头、涧边、山岩上、丛林中。它以自己独特的美,燃烧生命的最后激情,无需观众,无需喝彩。深秋多浓雾、多霜,林木深处,鸟的叫声也变得怯生生的了。我国汉朝的刘彻在有名的《秋风辞》中有两句名句:“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三国时代魏·曹丕在《燕歌行》中写道:“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这两句名句都写出了秋天草木黄落,鸿雁南归,十分简洁地概括了秋景的特色。
故乡的秋,是亲人的守望。上世纪80年代一个秋天,我就读高三,难得放一次月假,那时没有客车,从县城出发拔山涉水步行回家。在大山环绕的山路行走,沿途除了山还是山。山顶依然苍翠的松树和亘古不变的巨石,山腰依稀可见层次分明色彩斑斓的世界,火红的枫叶、渐渐枯黄的野草。山脚弯弯曲曲的小溪,水清瘦了,水凉了。近处几棵大树的叶子开始飘落,看着叶子在空中翻滚、旋转、滑落,最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这一下子就让人感受了秋天的况味,冷清、凄凉、离愁。当我和同学们一起唱着:“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是白发鬓鬓.......”当时风靡一时的歌曲时,想起家中的母亲疾病缠身,已无心观看风景。当我跨步回家时,只见母亲身体日渐衰弱,但她仍守望在家门口,如天下最普通的母亲一样,“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当我看见亲爱的妈妈时,心情显得深沉而又凝重,脸上略显浮肿,已病入膏肓,那是母亲度过的最后一个秋天......
离开故乡已近四十年,说来也怪,每当回乡的念起,那一幅幅温馨的画卷,就会让人惆怅,兴奋,激动,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