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师恩
——程建友
每年的教师节,我照例都会给中共天津市委党校的李振城教授邮寄贺卡,送去我的问候。直到去年,师母给我回信,我才得知恩师已经作古了。虽然我也清楚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但是,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与李教授的交往纯属偶然。1999年,我在图书馆无意中看到了李振城教授所著的《苏联兴亡的沉思》一书,出于兴趣爱好,我开始翻看起来。渐渐地,我被文中详实的内容吸引,书中叙述的这些知识也极大地开阔了我的眼界。当然,我在阅读中也心生疑虑。我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疑问和困惑告诉李教授。毕竟,这是李教授的大作,这是成名教授的学说,具有很强的权威性,别人很难对文中的观点产生质疑,何况我这样的师范生。可能是我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也可能是我实在太想得到教授本人的释疑解惑吧,我还是大胆地给李教授写了长信,提出了我的困惑,也借机表达我的看法。虽然我很想收到李教授的回信,但是,我也清楚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并没有抱有太多的幻想……没想到我很快就收到了李教授的回信。在信中,李教授不仅给我答疑解惑,而且还充分肯定了我的观点,鼓励我努力学习并继续质疑,赠送了他的其它著作。和李教授保持书信来往,期盼李教授的回信,成了我学生时代的重要组成部分,引发同学们的羡慕。
起初,李教授总是鼓励我、肯定我,夸奖我;渐渐地,李教授非常严肃地指出了我的认识中存在的不足,反复告诫我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性,树立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我从来没有想过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对学好历史的巨大作用,也不懂得运用唯物史观分析和看待历史现象。我一听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就头疼,学习的热情一下子就失去好多。我并不明白治史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之间有何关系,甚至怀疑李教授的良苦用心。很明显:《马克思主义哲学》实在太枯燥、太抽象、太难理解了,并非我不够努力,而是我的认知水平根本达不到啊!直到若干年后,我才真正懂得唯物史观和人民立场。可惜,我当时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也掌握不了这样的方法论,甚至并不清楚何为唯物史观!
《马克思主义哲学》真的太深奥了。我实在理解不了那些原理,吃不透《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内涵,便懒得联系李教授了。有一天,学生处的领导让我接电话,我懵了:因为爸妈不知道学生处的电话,家里也没安装电话。我询问哪位,电话那头自我介绍是李振城。天啦,李教授居然给我打电话。我当时除了激动,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个劲地点头。放下电话,我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同学们围着我,好奇地询问谈话内容。而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追问李教授怎么获得了学生处的电话!……
从那以后,我更加努力地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再也没有畏难情绪和胡任务的心态了。每次,李教授都会给我邮寄他的新作,叮嘱我用心学习。而我,也会在第一时间认真阅读,然后邮寄我的心得和疑惑,李教授都会给我详细的答复。在那个没有现代化的通讯工具的年代,信件往来成了我们联系和沟通的唯一渠道。
有一段时间,我连续给李教授邮寄了三封信,却没有等来回信。我正在胡思乱想各种原因时,收到了李教授寄来的新书并附了信件。从中得知:李教授去了俄罗斯,进行访问交流。李教授告诉我:虽然苏联不复存在了,但是,俄罗斯的很多学者至今仍然还在反思苏联解体的原因,他们希望从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更好地帮助俄罗斯的发展。另外,俄罗斯依然拥有数量众多的共产党员,他们孜孜不倦地宣传社会主义,号召大家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我最后一次收到李教授的新作!
马上又到教师节了,我却与恩师阴阳相隔:再也无法聆听恩师的教诲了,再也收不到恩师邮寄给我的新作了,个中滋味、难以言表。仅以此文表达我对恩师的怀念之情和感激之情。
愿恩师地下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