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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纪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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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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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成家的宝猫

在那片被历史尘埃深深掩埋的1943年,潮汕大地笼罩在一片前所未有的阴霾之下。日寇的铁蹄肆意践踏,战火纷飞中,饥荒如同一只无形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吞噬着每一寸土地上的生机与希望。在这片苦难深重的土地上,潮州泮洋乡的一隅,蔡戊成家的小屋,在风雨飘摇中更显凄凉。

家徒四壁,四壁之内,是无尽的绝望与挣扎。每一日,都是对生存极限的挑战,每一餐,都是对命运无声的控诉。蔡戊成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他深知,在这个饥荒肆虐的年代,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成了奢望。

一日,当夕阳的余晖无力地洒在破旧的窗棂上,蔡戊成的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紧紧揪住。他很想与老婆商量,三个孩子,必须一个一个卖掉,不然就会饿死的,但是又开不了口。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只陪伴他多年的公猫身上。这只猫,为他家除掉了很多老鼠,可以说是家庭的功臣。现在,猫儿也瘦得皮包骨头,眼神中却仍闪烁着对家的依恋与不舍。这一刻,蔡戊成的心如刀绞,但为了家人,他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第二天一早,他颤抖着手,轻轻抱起那只瘦弱的生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他将猫儿小心翼翼地放入市篮中,那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容器,更是他心中最沉重的负担。背起市篮,他踏上了前往浮洋圩市的路,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在市场的喧嚣中,蔡戊成用那只陪伴他无数个日夜的公猫,换来了珍贵的一筒半米。这米,虽少,却足以让家人暂时免于饥饿的威胁。然而,他的心,却像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

八天后,当最后一小把米落入锅中,蔡戊成再次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就在这时,一个不可思议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那只公猫,竟然奇迹般地回来了!那一刻,蔡戊成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既有惊喜,也有愧疚。他抚摸着猫儿,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你是我们家的宝猫,我无能力养你,却又不得不掠你上市换米,你是我们家的救命猫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公猫仿佛成了他家的摇钱树,一次又一次地往返于家与市场之间,用它的生命换来了家人的生存。四次往返,四次换米,每一次都如同在蔡戊成的心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烙印。

终于,随着饥荒的阴霾逐渐散去,田里的地瓜藤可以摘来充饥了,青菜也重新焕发生机。生存的希望,如同久旱逢甘霖般降临在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上。蔡戊成望着那片曾经因干旱而荒芜如今却充满生机的田野,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他深知,这一切的转机,都离不开那只默默奉献的公猫。

从此,蔡戊成将这段经历视为家族最宝贵的记忆,他告诫子孙后代,要永远记住这只宝猫,记住它在家里最艰难时刻所展现出的无私与坚韧,而那只公猫,也化作了他家人心中永远的图腾,提醒着他们,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与挑战,只要心中有爱,有希望,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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