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军哥是我的发小海军的哥哥。我们两家是老亲戚,关系一向很好。
他比我大三岁,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他小时候专心读书,没怎么跟我们在一起玩。上学时,他也算得上是学霸,八五年高考时,湾子里三个高中毕业生全部考上了大中专院校,跳出了农门。那一年是我们湾子考出去最多的一年。他考上的是重庆邮电学院,另外两个一个是华中师范学院,一个好像是襄樊铁路学校。要知道,那时的高考录取率不到10%,能够考上正规院校的绝对都是同学中的翘楚。
早军哥人性好,为人很随和。记得最早跟他打交道,也就是他高中毕业那个暑假。那时我还是读初二,即将上初三。因为我当时一心想着发家致富,根本无心读书,数学、物理、英语这几门功课一塌糊涂。我老娘知道他学习成绩好,让他暑假辅导一下我的英语,他很爽快地应承下来,辅导了我一段时间,给了我很多鼓励。一来暑假时间只有那么长,很快就到了双抢季节,大家都没有时间学习;二来我的基础太差,我对学习也没兴趣,所以英语还是没什么起色。
另外一件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还是发生在那年暑假。当年上半年,海军辍学回家后在村小学烧火,暑假学校安排他晚上守校。那个暑假的晚上,我经常跟他一起到他的宿舍去睡,一起去湖边照鱼。有一天晚上,早军哥也跟我们一起去学校。在外面乘凉时,他给我们讲广东人在四川买苹果的笑话。说的是一个广东人到四川出差,在路边水果摊上问苹果多少钱一斤。广东人用普通话说苹果的发音像是“屁股”,四川人就说他是流氓,广东人以为四川人说的是苹果价格是六毛,由此引起了一系列的误会和争执。他讲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
1987年秋,我在湖泗读高中时,还有一件事特别难忘。一天晚上,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早军哥在回乡时,没有赶上去徐河的车,只能在湖泗住一晚上。那天他正好在车上碰到了在外打工回家的文兵。他们在旅社安顿下来后,早军哥带文兵去吃饭,问湾子里还有没有人在湖泗,文兵说我和卫东两个人在这读书。于是他们两个又来到学校,把我们喊出去改善改善生活。早军哥点了几个我们没有吃过的荤菜,其中,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个红烧蹄花。他说我们读书生活艰苦,让我们多吃点。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下馆子,印象特别深刻。1996年元旦期间,我和老婆两人一起到汉口找海军借钱办婚事时,还在早军哥家中睡了一晚。
早军哥热心家乡公益事业。每次湾子甚至村子(大队)里有什么需要在外工作的人捐资的事情,他总是慷慨解囊。1992年底湾子修路,1997年春湾子维修门口塘等等,他都积极捐款。这些都是他个人的捐赠。1994年村小学搞维修,学校领导找他,他那时是公司团委书记,还算不上是实权人物,再说村小学是村里的事,不是湾子的事情,他完全可以找理由婉拒的。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毫不犹豫地答应去争取单位领导支持。在他争取下,他们单位以公司团委的名义给我们村小学捐赠了几千块。后来,我把这个事情在当时的《武昌教育电视》报上作了报道,题目大概是《邮电部第三工程公司团委为张塘小学捐款》。
早军哥为人很低调。他从重庆邮电学院毕业后,就分配到当时的邮电部第三工程公司(现在的中国通信建设集团第三工程公司),先后从事过财务、团委等工作,后来一步步高升,做到了公司副总经理。2017年,他被集团委以重任,担任了中国通建集团设计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副总经理(主持工作),从武汉调到北京,成为一名“京官”,他还跟我开玩笑说自己是一名“北漂”。按理说,像他这样的部属国企、“中”字头企业的高管,如果套行政级别的话,级别肯定不会低,也算得上是湾子里出去的一个大干部、大领导,但他非常低调,从不炫耀什么。到现在为止,湾子里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单位,从事什么工作,担任什么职务,就像一名一般的小职员、小工人一样,毫不引人注意。其实,我有时想建议家乡的父母官们,让他们在寻找外援帮助家乡脱贫时,不妨去找一找早军哥,看他们公司能否在农村扶贫上支援一下我们村。但考虑到早军哥一向这么低调,又怕给他找麻烦,让他为难。毕竟国有企业不同于党政机构,在扶贫的资金、项目安排上难度较大,所以一直没有跟他们提及这个话题。
早军哥为人很热心。他在第三工程公司工作期间,多次帮助家乡的大学毕业生进入他们公司工作,有的即使是毕业院校、学历等硬件不够,不能进入他们公司,他也通过自己的关系,热心推荐给相关企业,解决了不少大学毕业生的求职、就业问题,实实在在地为家乡人办了不少好事。这里面,就有我的两个侄儿侄女。去年年初,我儿子毕业前夕,我担心他找不到工作,提前给早军哥打招呼,看他帮不帮得上忙。尽管儿子条件不够,他还是让儿子将简历发了给他。后来儿子去了另一家单位,我也就没再联系他。过了几个月后,大概是七月份,正是大学毕业生找工作的高峰期,早军哥主动打电话过来询问我儿子就业的事情,说明他心里还一直装着这件事。虽然儿子没有进入他们单位,但我还是非常感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