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

老东，学名卫东，是我们那一群上十个人中唯一一个曾跟我一起在湖泗读过高中的童年伙伴。那时我读高二，他读高一。尽管在一起读高中的时间不长，只有半年，但这已经是非常特别的了。

我对老东的称呼，有一个历史演变过程。小时候，大家都叫他东东，在学校读书时，一般是叫他的学名卫东，从学校出来后，就经常喊他老东。

我跟老东一起玩的时候很早，应该是从五六岁就开始了。那时，我们两家相隔不远，中间只隔着志旷一家。也许是这个缘故，我们能较早地玩到一起吧。

老东不是一个爱玩的人。之所以跟我们伙在一起，是因为我们那一群同年随纪的人太多，大家都在一起，他要是不随波逐流，就显得有点不合群。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被我们绑架了的。如果不受我们的影响，也许他会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也说不定会考上一所好大学，从而又是另外一种人生。

少年不识愁滋味。上初中时，挣脱了家人的监管，我们这群少年人露出了爱玩的本性，整天只想在一起玩，不爱枯燥乏味的学习。特别是晚上，为了逃避晚自习，心里都盼望晚上停电，有时刚停电时，大家一阵欢呼，但到了晚自习时，老师却要求点蜡烛或者开汽灯照常自习，不免又是一阵失落。由于受了我们的裹挟，老东这个好学生也很难和我们划清界线，我们干的许多淘气的或者恶作剧的事情他也有份。比如每天晚饭后上晚自习以前，我们这群浩浩荡荡地在学校后面的渠道沟里游荡的队伍里就有他一个。还有用教师鞭让电线短路那一次，他也身在其中。那天晚饭后，我们在渠道沟里捡到了一根用粗铁丝一环一环串成的教师鞭，拿在手里呼呼地转动。渠道堤上就是输电线路，当时刚知道两条线路直接连在一起，就会造成短路。有人突发奇想，想试试把这根教师鞭搭在两条电线上能不能引起短路。于是，我就试着把正在转动的教师鞭突然撒手，教师鞭忽地一下就朝上飞去，不偏不倚，正好搭在两根裸露的电线之间。瞬间，只见头顶上火花四射，一个光耀夺目的火球一闪，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果然造成了线路短路。这一声巨响，吓了我们一大跳，大家怕被学校发现，赶紧逃离了现场。

上中学时，老东有一点比我们幸运，那就是学校附近有他家的亲戚，他带的咸菜吃完了时可以去亲戚家拿点咸菜或者新鲜菜。读初中时是他外婆家，他外婆家在易福，离学校不远；在湖泗读高中时是他姑姑，他的第二个姑姑正好嫁到了湖泗，住在湖泗街上，他姑父好像在街上办了个机械厂，他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们。

一起在湖泗读书时还有一件事特别难忘，那就是有一天晚上，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早军哥在回张塘时，没有赶上去徐河的车，只能在湖泗住一晚上。那天他正好在车上碰到了在外打工回家的文兵。他们在旅社安顿下来后，早军哥带文兵去吃饭，问湾子里还有没有人在湖泗，文兵说我和卫东两个人在这读书。于是他们两个又来到学校，把我们喊出去改善改善生活。这是我第一次下馆子。早军哥点了几个我们没有吃过的荤菜，其中，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个红烧蹄花。他说我们读书生活艰苦，让我们多吃点。

读完高二上期后，我就辍学回家了，老东还在继续上学。后来，老东有时放假回家，也来跟我谈谈学校的一些事情，比如我的班主任老师柴尚德患脑溢血去世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还充当了我跟另一个要好的同学之间交流的桥梁，为我们传递过彼此的音讯。

老东高中毕业后也干起了机械加工这一行，自己当过老板，在一家原先很风光的机械制造加工企业打过工，现在在杭州，据说还是搞老本行，业务应该不错。从学校出来后，基本上跟老东失去了联系。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有了网络，有了张家塘公众号和乡亲群两个平台，又把我们连在了一起，天天可以在群里看见彼此的消息了，我们的友谊之树又焕发出了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