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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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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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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雄

跟咏雄的交往,缘于小时候经常去他家看“图书”。我们所说的“图书”,是指过去相当风行的连环画(也叫娃娃书、小人书),不是一般的书籍的泛称。那时,他家图书数量繁多,种类丰富,举凡革命历史题材、古典名著、传统文化、外国文学等各种各样的都有。现在记得的,如“三国”系列的《五丈原》《定军山》《姜邓斗智》《二士争功》等,革命历史题材系列的如《铁道游击队》《地道战》等,传统文化系列的如《岳飞传》中的岳母刺字、黄天荡、挑滑车、风波亭等,《杨家将》中的杨门女将、穆桂英挂帅等,还有外国的基督山伯爵、巴黎圣母院、斯巴达克斯等等。这些图书一般都放在床边踏板上的一个装衣物的箱子里。尽管图书很破旧,很多都没有封面封底扉页,有的连正文都有缺页,但我们一样看得津津有味,一看就是半天。

因为年纪小,没有什么顾忌,在他家看书很随便,既不讲时间,也不讲场合,有时坐在门槛上看,有时坐在床边踏板上看,有时坐在堂屋的小凳子上看,有时在他家屋后的小院子里看。如果是上午,往往看到他家饭熟了才回家。在他家打滚多了,跟他哥哥咏生、弟弟咏华,两个妹妹大兰子、小兰子都很熟悉。跟一家兄弟姊妹几个都玩熟了,对我这个不善言辞不爱与人交往的“闷头古子”来说,确实还是一个例外。

咏雄跟我一样,个子不高,但他比我机灵,身手敏捷,动作迅速,拳脚功夫了得,双手舞动起来有如旋风。那时,受收音机里播出的评书《岳飞传》《杨家将》《水浒传》等武侠故事的影响,我们这群少年人也喜爱玩打斗游戏,每个人都因陋就简就地取材地制作有自己的兵器,有的是一根木棍或竹竿,有的在木棍或竹竿一头套上枪头或者废弃不用的柴刀当做长枪大刀,还有的制作了狼牙棒流星锤教师鞭,反正是五花八门,十八般兵刃应有尽有。当时,我自己就是在一根竹竿上套了一把没有开刃过的废弃的砍柴刀作为兵刃。夜晚,我们经常在朦胧的月色下舞枪弄棒相互较量。不管是拱架还是比拳脚、器械,每次我都被他打得大败而归落荒而逃。

不上学的日子,我们有时也结伴外出游玩。大概是五年级寒假的一天下午,我们从学校那个方向游玩回家,路过湾子斜对面四队稻场边一块地时,看见地炕子上有很大一丛枯黄的芭茅,我们一时心血来潮,掏出身上带的火柴就把芭茅点燃了。当时正起着微风,风借火势火助风威,芭茅烧的哔哔啵啵直响,火头直往上窜。冬天野外衰草连天,我们生怕火势蔓延会引燃不远处稻场上人家堆放的草堆,既不敢拢身去打火,又怕被人发现是我们俩放的火,心里吓得咚咚直跳,赶紧猫着腰飞快地跑开了。

咏雄好胜心强,有时喜欢跟其他同学争辩、斗嘴。上初二时,他跟我同桌。有一次课间与同学交流,不知怎么就扯到谁的拼音学得好上来了。我们读小学学拼音时,还是七十年代,低年级学生一般是在湾子的临时教学点上学,老师也是由村里一些仅有初中文化水平的人担任,属于典型的草台班子。他们没有受过正规的师范教育,自己的拼音(普通话)大多都不合格,平常都是用方言土语教学,所以我们大部分人拼音也不过关。也许是我以前学拼音时恰好比较认真,或者是平时听广播对一些字的发音记得比较清楚,那时我的拼音还行,什么平舌翘舌、前鼻后鼻、鼻音边音、舌根音舌尖音、尖音团音等等,大部分能够辨别开来。咏雄就跟别人说我的拼音很准,随便别人报个字我都能正确地注音。有人不信,跟他打赌,他就让别人写了些一般人认为很难辨析的字让我注音,然后他们去翻字典对照,结果基本上都是那个事。他就又跟别人吹嘘,说我把字典背下来了,能够说出哪个字在新华字典哪一页。这当然是假的,我哪有那么神啊?

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咏雄是读书较多的一个。他初中毕业后考上了省煤炭中专学校,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市政公司工作。在市政公司干了一段时间后,他发挥自己熟悉工程建设的特长,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当起了土建工程老板。当了老板后,他从承揽小型工程干起,像滚雪球似的慢慢发展壮大,如今已有了一定的实力,据说近几年承接了几个上千万的大工程,成为我们当中当之无愧的大老板。但愿他的队伍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以后哪天我们下岗失业了,说不定还要到他那儿讨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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