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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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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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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挖荠菜

正如张洁在《挖荠菜》一文开头说的那样,我对荠菜,也就是地米菜,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小时候食物匮乏,农村人常常靠挖野菜充饥,有时也把野菜用来作为养猪用的青饲料。那时,掐小蒜、挖荠菜,是农村孩子们课余必修功课之一。冬末春初,大家三五成群,挎着小竹篮,拎着小锄头,或是揣一把削笔刀,来到田边地头,边玩耍边采野菜,也是童年的一大乐趣,令人永生难忘。

长大以后,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挖野菜逐渐退出了人们的日常生活,挖野菜、吃野菜也成了稀罕事情。以前吃多了野菜的农村人,对默默生长在田边地头的各种野菜往往视而不见,懒得理睬它们。但对于荠菜,人们倒是没有忘记。民间有三月三吃地米菜煮鸡蛋的习俗。每年农历三月三,家家户户都要买上一两把已经开着白花的地米菜,洗净之后与鸡蛋同煮。地米菜煮的鸡蛋,气味清香,营养丰富,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据说吃地米菜煮鸡蛋,可以祛风除湿,预防和治疗多种疾病,因此极为风行。

去年腊月二十九日下午跟老婆一起在菜场买菜时,看到蹲在菜场门口的一个农妇面前摆着一堆荠菜,让人心头一动。问了一下价格,不算很贵,五块钱一斤,于是便叫老婆买一斤尝鲜。

从菜场回来后,我便将荠菜倒出来拣择,去掉杂质以及萎黄的叶片,剪掉根须(其实根须最香,也最好吃,但因为难得洗干净,所以只好忍痛割爱),清洗干净放置备用。

荠菜茎叶厚实,做菜时折耗不多,一斤荠菜可以炒两盘。于是,晚上就迫不及待地炒了一半解馋,另一半用作第二天年饭餐桌上的青菜。

大年三十中午吃过年饭后,久违的太阳驱散了雾霾,心情为之一爽。我提议一家三口去野外挖荠菜,既可以活动一下身子骨,也不失为一种轻松休闲的娱乐活动,得到了老婆的赞同(儿子不怎么愿意,他倾向于去登山,但少数服从多数,他也只好跟着一起去了)。于是,我们带上方便袋和一把小铲子,乘车来到城郊一处荒地和菜地间杂的开阔地段,寻找起荠菜来。

荠菜往往丛生在一起。在一块菜地里,我们发现了大片的荠菜。虽然时令尚早,荠菜长得不够肥大,但大家还是很高兴。老婆弯下腰,用小铲子将荠菜一棵棵地铲起来丢给我,我则蹲在地上,将荠菜一棵棵地抖掉泥土,放进方便袋子里。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就挖了一小袋子荠菜,估计比头天买的要多上一半有余。铲完这块地,俩人都感觉有点累,就沿着野地信步而行,沿途观看附近村子的水塘、水库、泵站、机台等景致,然后沿着村子中间的水泥路来到大路上乘车回家。

年初一的晚上,我们又炒了一盘荠菜。初二上午去儿子舅舅家拜年时,我们还将荠菜作为拜年礼物带了去。中午的餐桌上,这盘鲜绿清香的荠菜受到了满桌子客人的欢迎。

我曾经问儿子,知不知道张洁这个作家,看没看过她的《挖荠菜》,儿子都给予了否定的回答。让他在网上搜来看看,他也没兴趣。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吧?虽然我跟张洁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但也经历过贫困和饥饿,有着相似的经历,所以能与之产生共鸣。张洁说,怀念那长在野地里的荠菜,就像怀念那些与自己共过患难的老朋友一样。这句话确实道出了我们对于荠菜的感情。而儿子他们这一代,也跟她那些在城里长大的孩子们一样,多半不能体会我们当年挖荠菜的心情!

尽管挖野菜、吃野菜早已不是我们生活的必须,但将之视为一种休闲、放松甚至是怀旧的方式,为我们的生活寻找一点野趣,又何尝不可呢? 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去挖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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