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收到了文友、《当代老年》杂志社编辑丁逸枫同志寄来的今年第八期《当代老年》杂志样刊,上面刊用了我的一篇文章《家里的搁货越来越多》。
望着面前的这份杂志,与丁逸枫同志交往的往事渐渐浮上心头。
丁逸枫同志是武汉市黄陂区人。黄陂是楚文化的重要发祥地,有“无陂不成镇”的深厚文化积淀,自古以来,名人辈出,古代的如宋代理学家程颢、程颐;近代如人称“黎黄陂”的中华民国大总统黎元洪;现当代的如诗人彭邦桢、曾卓,人口学家辜胜阻、棋王柳大华、笑星田克兢等等。丁逸枫的父亲丁和岚先生生前是湖北省曲艺家协会会员、武汉作家协会会员、武汉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黄陂作协和黄陂诗词楹联协会理事,从事业余文艺创作40余载,相继在国家、省、市(地)及全国二十余家报刊发表诗歌、曲艺、楹联、民间文学等文艺作品100万余字。其中民间文学作品曾荣获屈原文学三等奖;湖北大鼓《亚贸广场应高歌》和《玉秋定婚》分别荣获《文化报》和《湖北人口报》好作品三等奖。
家乡文化沃土的滋养和家庭浓郁书香气的熏陶,赋予了她独有的灵气和才气,使得她从小就对文学情有独钟。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刚刚二十岁左右的她,就曾跟父亲一道,参加县委宣传部举办的通讯员培训班,父女同堂学习,同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成为当时的一段佳话。
那些年,她在《湖北日报》《湖北农民报》等报刊上发表了不少文学作品,1991、1992年,连续两年被评为湖北日报社的“优秀通讯员”。她的作品深得读者尤其是青年朋友的喜爱,每一篇作品发表后,“读者来信都如雪片一般飞来”。
我与丁逸枫同志交往的时间不长,从2019年至今,不过四年多一点。但追溯源头,却已有30多年。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家乡的村小学教书。学校订有《湖北农民报》,闲暇时间,我也喜欢看看《湖北农民报》,偶尔也向《湖北农民报》投稿。在阅读《湖北农民报》副刊作品时,一个署名“黄陂县姚集镇八角门村丁逸枫”的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那些文章,大多写的是农村生活,抒发的是农村青年的思想感情,文笔清新、优美,抒情性强,有着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色彩,深受我的喜爱。比如,她的《春来了》一文,写的是一对农村青年男女在改变家乡的共同劳动、生活中产生的美好爱情。文中对果园的景物描写,充满诗情画意,他们之间美好、纯真的情愫,令人怦然心动。我年轻时的理想就是在农村干出一番事业,改变家乡面貌,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类题材的作品。再比如她的《钓鱼》一文,写“我”与“外子”因文字结缘,两人冲破传统礼俗、世俗观念的束缚,义无反顾地走到一起。对青年男女间这种爱情的描写,令人神往,具有很强的冲击力。巧的是,这篇文章与我的一篇短评在那期报纸上并排刊发,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丁逸枫的文章,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她的作品。尽管后来她曾辗转到过襄阳、随州等地,文章发表时注明的作者通联单位(地址)不再是黄陂区姚集镇字样,但不管报纸上注明的作者地址是哪里,只要署名是“丁逸枫”三个字,那就肯定是她,这就是风格使然。
还有一件事,更是强化了我对她的记忆。我那时也在《湖北农民报》上发过一点文章,也收到过一些读者来信。1993年9月份,她们黄陂县天河镇一位青年朋友在给我的来信中,专门提到了她。信中说:“你是我结识的第二个笔友。第一个也是在农报上认识的,她是我们黄陂县姚集镇八角门村一个与我同龄的女孩,不知你看过她的文章没有?我与她是很好的朋友,也特别崇拜她,喜欢她的作品。近半年来再也没有在农报上看到她的文章了。她来信说,她已到襄阳市打工了。”
1994年春,我离开村小学到乡政府工作之后,也很少在《湖北农民报》上看到过她的文章。想必其时她要么已经离开了武汉,要么是转战到其它报刊了,比如《楚天都市报》、《武汉晚报》等。乡镇机关订阅的大多是党报党刊,很少订阅这类市民报,我当然也就看不到她的作品了。
随后的十几年,虽然再没有在报上看到过她,但她的名字和“黄陂县姚集镇八角门村”的地址,却一直刻印在我的脑海里。那时也没有网络,即使有时想知道她的情况,也是无从搜寻。
二十多年之后的2019年的某天晚上,我在单位值班,闲来无事,忽然就想着能不能在网络上搜寻到她的相关信息。于是,我试着输入了她的姓名,搜索结果大多显示,她的名字总是与“《当代老年》”相关,上面也没有作者地址、电话、微信、QQ号等信息,还是无从联系。我不死心,经过多次搜索,终于在一份书评资料里看到了一丝希望。这是一份书评简介资料,上面显示,书评的作者是“丁逸枫”,评论对象是黄石市作协副主席罗桃先(笔名翁想想)的一部作品。无独有偶,罗桃先正好在我的个人公众号“张家塘”上发布过作品,是我的微信好友。于是,我又联系了罗桃先,询问她是否知道丁逸枫的情况。
果不其然,她们是很要好的朋友。罗桃先问清情况后,征得丁逸枫的同意,将她的微信推送给了我。就这样,我与丁逸枫取得了联系。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早已于2006年就凭着自己的才华和在文学创作上取得的不凡成绩,顺利应聘到《当代老年》杂志社,成为一名期刊编辑,并于2012年加入了省作协(在此,我也要对罗桃仙同志表示诚挚的谢意。她不仅让我与丁逸枫取得了联系,后来还帮我与三十年前曾一起在北京参加文学研讨会的文友、黄石市文坛耆宿、黄石市作协名誉主席柯尊解同志取得了联系)。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取得联系,大家都感到有些意外和欣喜,但更多的是感慨与唏嘘。我很想重温一下她当年发表的那些作品,希望她将那些文章整理出来,发在我们公众号上。遗憾的是,除了那篇《春来了》之外,她早年的作品大多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散轶了。
为了支持我们公众号,后来她还是陆续提供了她后期创作的一些稿件,让我得以再次一睹她的文采。如果说灵动、感性是她早年作品的主要特点的话,那么她后期的作品,笔力更加成熟、老到,内容上也增加了理性的成分,包涵着作者对社会、人生更多的感悟和思考。如《麦子黄时》《一曲微茫度此生》《无人应答》《人生若如初相见》《谁的婚姻没虫眼》等等,都充满理性和思辨色彩,较之早年的作品,内涵更丰富,更耐咀嚼和品味。
我们刚取得联系不久,2019年5月的一天晚上,老朋友周水和给我发来微信,告知我《湖北日报》正在举办纪念该报创刊70周年的征文活动,让我也去参加。考虑到丁逸枫也曾经是《湖北农民报》文学副刊的骨干作者,我随即又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她。她看到启事后,写了一篇应征之作《让我梦想起航》,很快就被湖北日报客户端采用了。
历尽千帆之后,归来仍是少年的,毕竟是少数。庸常的生活,消磨了我们的激情。去年春,在一次聊天中,我们谈到了各自的业余创作情况,都觉得人到中年,早已看淡、看穿了一些东西,现在基本没有了创作的冲动、提笔的热情。也许这就是大多数写作者的宿命吧!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相互勉励对方能尽量多写一点东西。她觉得我的经历比较丰富,可以写一点回忆录性质的文章。根据她的建议,去年春天,我完成了“蹒跚学步写作路”系列六十篇文章的写作,算是对自己三十余年文字工作生涯的记录和总结。
君子之交淡如水。自从取得联系以来,我们的交往多限于朋友圈里相互关注、互通信息。偶尔的交流,也是有事说事、无事不扰,每次只有简短的几句话,没有过多的闲篇。即使在称呼上,我们也显得有些中规中矩,她称呼我为“陈兄”,我则称呼她为“丁编”。其实,我更希望她能随意一些,像大家一样,称呼我的网名“老灯”或者“灯兄”。
去年,我在中国作家网注册后,将自己的一些旧作发上去接受检视。对于被作家网采用的文章,我一般都会在微信朋友圈分享一下。有时她觉得某篇文章不错,会在朋友圈里点个赞,或者发来一句肯定、赞扬的话。前不久,她看到我在朋友圈分享的《家里的搁货越来越多》这篇文章后,觉得写得不错,符合他们杂志征文的要求,想选用这篇文章,征求我的意见。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当即表示同意。过了上十天,她发来微信说,这篇文章被安排在今年第八期杂志上刊发,让我告知详细收件地址,以便到时寄发样刊。以前发表文章,大多是自发投稿和编辑约稿,这种由编辑主动选用既有稿件的情况还不多见。她的举动,让我这颗久已麻木的心灵多少有些感动。
虽然交往的时间不长,日常交流也不多,但我相信,这份淡淡的友谊,会长久留存在我们的心里,温暖彼此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