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我所在的武汉市江夏区(原武昌县)一样,黄陂过去是武汉市的一个郊县,现在也是武汉市的一个新城区。
虽然同属武汉市,地理距离不算很远,但活了50多年,我至今只去过两次黄陂。一次是18年前的2005年。那时我在乡里从事统计工作。那年秋,区农调队组织了一次培训活动,地点在黄陂木兰山,我们顺便游览了一下木兰山、木兰湖。第二次则是前年,我同老婆一起去了一趟盘龙城,参观了盘龙城遗址和博物馆。真正的黄陂县城,我还没有逗留过,只是那次去木兰山时从县城经过,根本没有停留。
说起黄陂,湖北省的人一般都知道,但省外的朋友就不一定了。但如果说武汉天河机场,估计大家都知道。不错,天河机场就位于黄陂区天河街道,是中国中部枢纽机场、国际定期航班机场、对外开放的一类航空口岸。此外,天河北站、长江新城高铁站、武汉新港和武汉北站等交通物流枢纽也都在黄陂。
最早接触“黄陂”这个名称,还是在四十多年前的孩童时期。
在我七八岁时,我们湾子里有一位孤寡老人,也不知她的姓氏,大家都喊她“黄陂奶”,据说她是黄陂人。我们也不知道黄陂是哪儿,离我们有多远。“黄陂奶”那时大概六七十岁,因为生活条件差,身体也不是很好,佝偻着腰,走路要拄棍子。她没有儿孙,只有一个女儿,嫁到我们湾子后面一个叫上下邱的小湾子去了,她的外孙子跟我们差不多大,可能比我大两三岁。她的女儿家里很贫困,平时也照顾不了她。“黄陂奶”是五保户,在湾子里没有较为亲近的亲房,没有自己的房子,孤身一人住在湾子的一间闲置仓库里。那间仓库就在我家老房子门口右手下方,离我家门口只有上十米远。
尽管我们武昌县和黄陂县同属于武汉市,但我们那一带更接近鄂城和大冶的部分乡镇,如鄂城县的梁子、涂镇、太和,大冶县的金牛等。虽然这些地方的口音跟我们的口音也有较大差别,但我们对这些地方的口音却习以为常,从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相反,我们本地黄陂人很少,湾子里一些少不更事的顽童,觉得“黄陂奶”说话的口音跟我们当地口音差别蛮大,感到有些异样或另类。小孩子闲得无聊,出于好奇和恶作剧心理,大家经常故意成群结队去骚扰她,激怒她出来叫骂,为的是听她黄陂口音的叫骂声。有时大家看到她不在门口,或者她家门窗都关着,要么大胆地跑上去敲打她的门窗,要么捡起地上的石子、土块朝她家门窗、屋顶上乱扔,等她拄着棍子颤巍巍地赶出来,大家就一哄而散,跑得远远的躲起来,听她“短寿儿”、“剁头的”、“烂肚子的”叫骂一通。往往要等到路过的大人厉声呵斥后,大家才悻悻离去。
现在想来,我们那时真的是太无知了,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位孤老婆婆、湾中长辈。
青年时期,“黄陂”这个地方,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家乡的村小学教书。那时,学校订有《湖北农民报》等报纸。闲暇时间,我也偶尔也向报纸投稿。在读报、投稿的过程中,与黄陂的几个青年朋友多少有了一点“交集”。
其一,是曾经结识过两个黄陂的笔友。那时,我的文章在湖北农民报等报刊发表后,有时会收到一些读者来信。其中,就有两个黄陂的女孩。她们身份跟我一样,都是小学代课教师。一个是黄陂李集镇农创学校的徐老师,一个是天河镇兰增小学的殷老师。
1991年上半年,《湖北农民报》开辟了一个征文专栏,主题是关于年轻人的学习、教育问题。我把自己在工作之余,参加自学考试和业余写作取得的一丁点成绩写成《我不感到矮人一截》这篇短文,在报纸上发表。徐老师看了这篇文章后,来信谈了自己的苦恼和困惑,咨询我是怎么做到工作、学习、写作三不误的。我在回信中,介绍了参加自学考试的方法和体会,鼓励她参加自学考试,提升自己。后来,她来信说准备参加自学考试,向同事借了一些书籍,还打算去汉口购买教材。但最终好像是放弃了,她后来到底有没有参加自学考试,我不得而知。可能她觉得没有按我建议的路子去走,有点不好意思,通过几次信后,也就没再来信了,从此断了联系。
1993年上半年,我的一篇散文《终于未步出校门》在《湖北农民报》上刊发。这篇文章写的是“我”在通过了人事部门的聘干考试后,因为舍不得离开孩子们而放弃了去乡政府工作的机会,继续留在学校当一名代课教师。天河镇兰增小学的殷老师对这篇文章看得很认真、很投入,有些词句下打着波浪线,有的在旁边作了批注,写着自己的感受。她把这篇文章从报纸上剪了下来,夹在来信中寄给我。她来信主要是询问我,文中的情节是不是真的?如果还有一次可以离开教坛的机会,我会不会选择离开?对于她的疑问,我都一一如实作了回答。这样你来我往,我们通了好几封信。后来,她也离开了代课教师的工作岗位,进入黄陂县工业学校就读,重新成为一名学生。此后,也就没再联系了。
虽然都只通过几封信,但每每想到这段经历,都能给人一种温馨,让我对“黄陂”这个地方有了亲切感。
其二,是遇到了当初深为自己钦佩、现在已经成为了文友的作者、“黄陂才女”丁逸枫。
那几年,我经常在《湖北农民报》上看到一个署名“黄陂县姚集镇八角门村丁逸枫”的作者的文章。这个作者很有灵气和才气,她的那些文章,大多写的是农村生活,抒发的是农村青年的思想感情,文笔清新、优美,抒情性强,深受我的喜爱。由此,她的名字连同通联地址便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更加巧合的是,尽管我们之间没有通信联系过,但有两件事还是把我跟她关联在了一起。一是有一次,我的一篇短评跟她的一篇文章在同一期报纸上并排刊发。虽说那时她落款的通讯地址已经不是以前的“黄陂县姚集镇八角门村”,而是省内另外一个城市,但我知道就是她;另外一次,就是上文提到的天河镇的殷老师,在她的某次来信中,专门提到了丁逸枫,说她俩是很好的朋友,问我是否知道丁逸枫。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由于始终没有忘记这个名字,总想知道丁逸枫后来的情况,乃至于二十多年之后的某天晚上,我终于在借助网络和文友的帮助下联系上了她。原来她早已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作家、编辑,现在省内某杂志社工作。
我们成为好友后,她为我的个人公众号提供了不少文章,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取得联系不久,我们一起参加了纪念湖北日报创刊七十周年的征文活动。根据她的建议,去年春天,我完成了“蹒跚学步写作路”系列六十篇文章的写作,算是对自己三十余年文字工作生涯的记录和总结。前不久,她还在她主持的杂志专栏上,刊用了我的一篇文章。
其三,源自《湖北农民报》副刊主持人胡德民老师“错点鸳鸯谱”的小故事。
1994年初,黄陂县三里桥乡红根村一位叫马宁的女青年,写了一篇抒发与笔友感情的散文《随缘》,发在《湖北农民报》上。正好那时我也写了一首关于爱情的小诗《爱情似云霞》投稿到《湖北农民报》。《湖北农民报》副刊编辑胡德民老师误以为马宁文章中抒写的对象是我,便将我们的作品在同一期上刊发出来,“想对这段恋情起点促进作用”。其实马宁写的是另外一个人,跟我毫不相干。我们互不相识,从来没有过任何联系。不过,这篇文章还是写得挺不错的,笔触细腻,情感真挚,文字质朴,看后给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胡老师事后来信说:想来不觉荒唐。虽然是闹了个乌龙,但每每想起,仍然十分暖心,让人感念胡德民先生的一片苦心,一份好意。这件事,将我与“黄陂”再次挂上钩来。
牵念黄陂,还因为黄陂是我十分向往的文化重镇和旅游胜地。
自古以来,黄陂就是斯文鼎盛之乡。这里名人辈出,古代的如宋代理学家程颢、程颐;近代如人称“黎黄陂”的中华民国大总统黎元洪;现当代的如诗人彭邦桢、曾卓,人口学家辜胜阻、棋王柳大华、笑星田克兢等等。
黄陂又是楚文化的重要发祥地,有“无陂不成镇”的深厚文化积淀。这里有“千年古郡、木兰故里、滨江花都、孝信之城”的美誉,拥有盘龙城遗址文化、木兰文化,二程文化、首义文化四大文化名片。其中,商代盘龙城遗址是武汉城市之根。黄陂的木兰山、木兰湖、木兰天池、木兰草原、木兰清凉寨、湖北第一民俗村大余湾、国家AAAA级景区锦里沟、汉口北国际商品交易中心、木兰古门、红岗山(花香茶谷)等都是遐迩闻名的风景名胜区。这么多好玩的地方,我至今还只去过其中很少的一部分,殊为遗憾。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地到黄陂去玩一玩,看一看风景,尝一尝美食,怀一怀旧事,亲身感受一下黄陂的历史、文化。当然了,如果能邂逅一两个故人,那就更完美了。我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