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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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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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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游东阳湾

马头墙、灰屋顶、朱红大门的四合院;亭台楼阁、木雕窗棂、流檐翘角、香花水榭,还有白墙青瓦、雕栏画栋的徽派民居,环境幽静,景色怡人;沿着村中蜿蜒曲折的水泥小路散步,香樟、桂花等四季常绿树木绿树成荫,家家户户门前屋后花木扶苏,阵阵花香扑鼻,沁人心脾……这是我上周末在东阳湾看到的景象。

东阳湾是湖北省鄂州市梁子湖区涂家垴镇太平村下辖的一个小湾村,地处美丽的梁子湖边,与我的家乡武汉市江夏区舒安乡张塘村张家塘湾之间只隔着一个大屋鲁湾。大屋鲁湾处在梁子湖区涂家垴镇与梁子镇之间,属于太平村的中心湾,是太平村的村部所在地,从涂家垴镇到梁子镇的公路就从大屋鲁湾子经过。我们张塘村和太平村虽然分属两个市级行政区,但地理位置挨得很近。从我们湾子到大屋鲁大约七八百米,到东阳湾也不到两公里。都是那“一边天”的人,因此两地之间人员往来非常密切。

我的姨妈就在东阳湾。姨爹是当地一个很有名气的乡村医生,医术、人品在这一带有口皆碑。青少年时期,每年过年拜年,平时有个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都会去东阳湾姨爹家。因此,东阳湾是我经常去的地方,对这个湾子的情况比较熟悉。虽然姨爹一家已于二十多年前举家搬迁到了鄂州市区,两家老亲戚平时基本上没再往来,但我对东阳湾还是很有感情的。

在我的印象中,以前的东阳湾都是一些低矮的土砖房,即使是像我姨爹这样经济条件较好的人家,也只是砖瓦房,很少有楼房;湾子里外地面高低不平,一下雨到处积水,道路泥泞不堪,猪屎、牛粪随处可见,人行其中难以下脚,只能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择路而行。自从离开老家后,我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去过东阳湾了。而今的东阳湾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呢?上周末回老家,时间比较充裕,我决定前去参观一下。

那天上午到家安顿好后,我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前往东阳湾的行程。熟料曾经那么熟悉的道路,这次却让我闹了个大乌龙:我竟然误入歧途,走了很长一段冤枉路。

以前从大屋鲁到东阳湾,只有紧挨着大屋鲁湾子南边的一条田间小路。我到达大屋鲁后,沿着记忆中的方向朝大屋鲁湾子南边走去。

记忆中的小路已经不存在了,这里只有一条宽整的水泥路一直向前延伸。我以为这就是过去到东阳湾去的那条路,心想可能是把过去的小路改建成了水泥路,便沿着水泥路一直往前走。

感觉走了好远,才到达一个湾村。我有些疑惑,记忆中,去东阳湾好像没有这么远。这到底是不是东阳湾啊?我走到路边一户人家门前,查看墙上的门牌,原来这不是东阳湾,而是同样位于大屋鲁东南方的另一个村落土库李湾。我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定位,原来土库李在东阳湾西南,与东阳湾隔着几百米。

我在土库李湾中转了一下,想看看有没有通往东阳湾的道路,结果在前往东阳湾方向的一条小路上,看见一户人家门口趴着好几条小狗。小狗看见有生人走来,老远就狂吠起来。为了安全起见,我只得退转回来,沿原路返回大屋鲁。

在大屋鲁路口,我再次按照手机定位指示的方向,沿着大屋鲁湾子中间的一条水泥路向前走去。

这条路以前只有左边有房屋,右边是荒地,现在路的两边都是楼房,过去湾子旁边的路变成了现在湾子中间的路。走过湾子,来到大屋鲁湾子东边的门口塘边,两位妇女正在塘边清洗衣物,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婆婆已经洗完,正挎着筐子朝我走来。我问婆婆,去东阳湾是不是从这走?婆婆看着我说,去东阳湾?你走错路了。我说,这不是以前去东阳湾的那条路么?婆婆哂笑我说,你这是有几十年没来过了?我看你年纪也不算蛮大(老)啊?

这时,那位正在弯腰洗衣服的大嫂站了起来,热情地指点我说,这条小路早就荒废了。几年前,东阳湾就修了柏油路,跟去梁子的大路连通着。

大嫂又指着湾子东边的水泥路说,你沿着这条路,走过湾子,就到了大路,再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到东阳湾村口的路碑了。我说,那不是要经过上屋鲁?大嫂说,是的,就是从上屋鲁那里经过。

按照大嫂的指点,我走过了大屋鲁湾子,继续前行两三百米远,就到了上屋鲁。经过上屋鲁,再沿着柏油路前行七八百米,果然看到了东阳湾村口的路碑。我心里一喜,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进湾子,就看到湾子广场边矗立着三栋白墙黛瓦的徽派民居,飞檐翘角,高端大气,非常气派。在广场下面,也有两栋这样的徽派民居高高耸立。湾子中其余的房子,大多也是新建的独栋小洋楼,很整齐、壮观,一些人家还围着小小的四合院,里面种着花花草草,环境十分优雅。湾子里水泥路纵横交错,通到每家每户的门口。家家户户门口都是水泥场地,有的晒着花生、稻谷等农产品,一派丰收景象。

湾子中心广场,有一些健身器材,还有一块宣传牌,上面图文并茂,介绍了东阳湾的基本情况、乡村振兴实施情况和建设规划。

东阳湾是一个只有三四十户人家、200多口人的小村庄。过去,湾里人为了生存、发展,大多都进城谋生、安家,湾子逐渐空心化。国家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激发了东阳湾人建设家乡的热情。2019年,他们在全村率先启动了乡村振兴工程,开启了美丽乡村建设的新篇章。他们不等不靠,自发筹资开展湾村基础设施建设,改善村容村貌。一些在外的成功人士、能人、乡贤等,都踊跃回乡投身于乡村振兴建设。除了回乡建房,他们还将大把大把的资金用于湾村基础设施建设和产业发展。

正在广场活动的村民老鲁扳着指头,向我一个一个介绍他们的事迹:在浙江从事城建工程的鲁茂林,自己出资六十多万元,为湾村修塘铺路,新建华堂米面加工厂、文体活动广场;村民鲁继华出资百万元,在湾子里创办了梁子湖区华欢家禽养殖场、湖北彩庆建筑劳务有限公司,安排湾村劳动力就业;年逾古稀的武钢退休工人、老党员鲁昌安,不忘初心、人老心红,长期住在湾村,为美丽乡村建设出谋划策、身体力行;在深圳发展的鲁仲林,也从深圳赶回来,积极参与湾村建设……改建厕所、扩宽道路、增加绿化等一系列环境整治工程的实施,彻底整治了过去湾子里污水横流、垃圾乱堆的现象,村容村貌焕然一新。现在,湾子里道路宽整,家家户户门前屋后绿意盎然,生态环境大大提升,宜居乡村建设成效显著。村民的收入水平也节节攀升,如今每个劳动力的年收入不下10万元,“不出家门就能挣钱”。

在开展基础设施建设、发展生产的同时,湾村精神文明建设也有声有色。湾子里成立了乡风文明理事会,定期开展“十星级文明户”“好邻里”“好婆婆”“好媳妇”等评选活动,发现和宣传典型,感化乡风。现在,湾子里家庭和睦、邻里团结、乡邻互助蔚然成风。

听到这里,我不禁感叹,这不正是我们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达到的目标吗?

这次重游东阳湾之行,不仅让我看到了东阳湾这个小湾子的华丽蝶变,也让我深深感受到,不光是东阳湾,其它湾村也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不是前往土库李湾的道路由过去的田间小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如果不是大屋鲁湾子新建了那么多楼房,将过去位于湾子外边前往东阳湾的道路变成了湾子的内部道路,我就不会受到误导,从而走上通往土库李湾子的歧路了。虽然开始走了一段冤枉路,但亲眼见证了新时代的“山乡巨变”,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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