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陈玲的头像

陈玲

网站用户

散文
202011/10
分享

小时候,我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小时候,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从记事就是在割猪草、放牛、干农活,六岁开始做饭,七岁开始上学,在老师眼里我是三好生,在乡亲眼里我是乖乖女。

我干过各种各样的农活:扯秧、插秧;割稻,捆稻;割麦、捆麦;绑烟叶、烤烟叶;除草、浇菜;挖红薯,摘棉花、摘豆子、晒粮食……放牛和割猪草相对来说,算是“休息”了。

初夏五月的清早,秧田里的水还清冷刺骨,作为村长的父亲,时常在正犁田耙地的时候,被电话员从田地中喊去大队里听会,更多的农活压在了母亲瘦小的肩头,可是母亲的双腿患上寒气,凉水锥心的浸涉,让她苦不堪言。十来岁的我,义无反顾地成了自家农田里的主力军,血从蚂蟥叮咬的地方,顺着小腿滴进水里,我见怪不怪,若无其事地拍掉蚂蟥,继续埋头干活。

都说小孩子盼暑假,暑假可以去姑姑家、去外婆家,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可我的暑假,有更大更多的“用武之地”在等待着我。我们村是烤烟基地,家家户户种有好几亩烟叶。一大早,天还没亮,睡意朦胧的我在父母的催促声中,掀开温暖的被子,揉揉眼睛,踩着月亮的光辉,深一脚浅一脚,趁露水采烟叶。晶莹的露珠从嫩黄的烟叶上滚落,打湿了我的衣服和鞋子,我不理会,这根本不算事。我小心翼翼地把每一片烟叶放进筐子里,尽量保证叶面完整无损,到时候定上好级别,卖个好价钱,这关系着父母的脸上能否展现出喜悦的笑容,他们笑了,我的心里便也会美滋滋的。

沾着露水的烟叶采回家后,还要抓紧时间绑到竹竿上,吊进烤烟楼里,经过七天七夜的熏烤,出炉、分摘好,拉到镇上烟草公司去卖。这一系列,全程我都是必不可少的参与者。一年一季七八炉的烟叶,占据了我对小学和初中的暑假生活的全部记忆。

也曾在12岁那年,我一个人半天割完四分地的小麦。全村人都夸我能干,夸我乖巧,而母亲的双眼蓄满泪水,我太听话太懂事,乖得让她心酸。

我们家里有一面受人人称赞的墙,墙上贴满了我的奖状。在没有电灯、没有计算器的年代,作为村长的父亲经常坐在煤油灯下算账,把算盘珠推得啪啪响,“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四下五去一……”,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我五岁就能用算盘做简易的加减法,成为方圆几村的“小才女”,被住在我们同一个村里的小学校长断言为“未来的大学生料子”。七岁进入小学,与那些“扫盲”扫回到学校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坐在同一个教室里,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我是老师的小帮手,我可以在讲台上讲解题目,还帮老师批改卷子。

记得小学时的教学方式很简单粗暴,基本上每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都是背书,背不到的就留校,不能回家吃午饭。于是,每天中午我回家匆匆吃完午饭,就到被留校的同村同学们家里,挨家去取饭。一条洗脸的毛巾,裹住一搪瓷缸子的饭菜,大人们把它包扎好,打个结,我就提着一溜赶到学校,争取让他们能吃的热乎一点。“人家这孩子咋就这么能干又懂事呢?”在别人家长的嘴里,我那时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其实,我哪有那么懂事!我只是看到父亲被稻捆压得直不起腰的背影,看到母亲无助绝望的眼神,我别无选择。正如电影《奇迹男孩》里的维娅说,我不是想懂事,只是这个家已经经不起太多事了。而上学读书,是我的兴趣,让我感到比放牛、比干农活快乐,无关懂事,我又哪是什么“别人家的孩子”!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