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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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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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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

   我还尚且年少的时候,很是喜欢去到城郊南边的老墙旁,哪里的每个四季我都记忆尤新。

 那面墙有点苍黄,上面被学生们涂鸦的满满的,有拿着气球望着天空望着天空的女孩儿,有几朵被风压弯了的秋葵,有一只竖着尾巴的猫,还有许多许多。墙旁立了几颗树,树是枯枝烂叶的,偶尔会有几只不懂事的鸟儿会在树顶上撘窝,隔天再去的时候鸟窝就已经被掏了,也不知道是谁踩坏了树下的杂草,这里的杂草可是树底唯一的生机。

   快立冬的时候墙旁会有一只被拴着的牛,看起来像城东老王家的牛,可他的牛年轻着呢,没有那么多皱纹。也像城北老李家的牛,可他家的牛生了一头牛犊,不该这样被孤独的栓在这里。我很好奇这到底是谁家的新牛,我怎么没见过?哪段时间我经常往南郊跑,我要去看看,到底是谁那么缺德,把一头孤独的老牛拴在哪里不管也不顾。

   我始终没看见是谁栓的那头牛!那头牛倒不担心自己,每次我去的时候它总靠在树下憨憨大睡。我也不敢上前一步去仔细的欣赏,上次我走到它跟前,突然眼睛就睁开了,“哞”的一生可把我吓惨了。

   那头牛很谨慎,有学生们去哪儿涂鸦的时候它就绕过树,躲那几个年轻学生躲的紧紧的。等脚站的累了就又趴在树的另一头睡着了,学生们偶尔会发出欢呼声,老牛一开始的时候会突然起身很不解的盯着他们看,盯着墙上看,到后来索性眼都不睁开了,任凭学生们欢呼。

   夏天的时候老树多了几棵枝头,多了些稀壤饿树叶,什么都没变,那头牛又被栓在了那里。学生们也开始多了起来,换了一批人,找着墙上的空隙处去涂鸦,老牛似乎都习以为常了,连趴的位置都不舍得挪一下。墙上映了些许的绿色,我看见过一个涂鸦,我觉得很有意思:一位侧过身的青年提着鞭子对准了一头老牛,像是宣泄愤怒似的,鞭子在空中抡了个半圆,鞭尾都快挨着青年的屁股了。夏天的时候蝉很多,哪些蝉有的抓着树叶,有的抓着树皮,没经过老牛的同意,就开始在它头上叫个不停起来,老牛很享受,啃着地上的草,听着蝉鸣。这种日子当然惬意,又不用被拉去干活,还能享受盛夏的树荫。

   三四月份偶尔也能看见那头牛,那头牛还是那样趴着,学生们也很少过来了,树上没了绿叶,没了鸟窝,没了蝉鸣,连杂草都没了。不过墙上的涂鸦还在,老牛偶尔会盯着涂鸦看上半天,然后站起身甩了甩尾巴驱赶一下蚊虫,再绕着树兜上两圈,最后又趴下了,晃了晃头,又眯上了眼睛。

   我再去的时候那头牛不再被栓在那里了,听说那面墙被快被推倒了,老树也会被砍掉。

   后来城郊的南墙还在,树也还在,涂鸦也还在。一群长大了的孩子掏钱把那面满是涂鸦的墙买了下来。

   那头老牛我后来就没再见过,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如今的我离那面墙好远,可始终会想起那面墙上的涂鸦,我最后一次去的时候那面墙上又多了一只鸽子,鸽子正展翅飞向远方。

   我梦见哪头牛了,梦见一位枯瘦的老人一手牵着牛绳,一手拿着烟斗向黄昏踏去,一头牛一只烟斗,还有一位不紧不慢的的老人,向着日落的余晖踏去,背影被这些余晖映了很长很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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