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目前为止我翻越了十九座山丘,这些山丘屹立在我的年岁前,像是一步台阶,也像是一道门槛,它在等我跨过它。
在前不久的日子里,我有幸见证了李佳雪越过她二十岁的山丘。于是想想,是啊,我也即将翻越这座矗立在我眼前的大山,等我跨过它,我便二十而立了。
我记事开始于四岁,小时候的我是有些调皮的,那会儿我的祖父还健在,我喜欢端着一盆水和伙伴们嬉闹,但当我每每端上一盆水玩耍时,他便举起他的拐杖要敲打我。我的祖父是从长江战场上下来的,言行举止带有一丝严厉,容不得后代犯错,于是自我记事以来,我的童年便是在我祖父的棍棒中度过,好凄惨一男孩!
五岁便开始读幼儿园,听我母亲讲起我的小时候,有些讨喜,由于顽皮,我的脚底被起锈的长钉刺穿,我的母亲便背我上下学,她的背竟那么温暖,竟那么遥远。
我的童年没那么深刻,幼年的我和父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也寥寥可数,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与我的外祖母一起生活,稍微再大一些的时候便与祖父祖母们待在一起。直到这种日子发生改变—在我的第十个山丘上,祖父因胃癌离世,那天的太阳有些苍白无力,有些不讨喜,哭声风声相互应和着,徐徐飘落的老树叶暗示着落叶归根。至此后我便被接往与双亲生活,我就像海里的一片孤舟,从一个港口飘往另一个港口,再飘向另一个港口。
那一年里家人们话都很少,都在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我努力勤奋的学习,誓要完成祖父的遗嘱。
我由小学升上初中时是十二岁,和大多数人一样,正常的年纪里上着正常的学。迄今为止我还清楚的记得我的语文老师黄先生,他很严厉,发怒时像只鼓着腮帮子的癞蛤蟆。嘴角的胡渣从没稀疏过,有时会看见他叼一只烟,是广东特产烟红双喜。等他不搭理头发,他就像个骗吃骗喝的糟老头。但是我敬重他,总觉得他的话语很有意思。他很喜欢讲一些反话,反话也常引得学生们哄堂大笑。
初中生活很快结束,这时的我已经翻越过我十四岁时的山丘,山丘不那么忐忑,却是有些征程,它催促我说,再过两年,你便真正的长大了。
我第一次与死神擦肩时我刚十七岁,我迷糊的听见死神对我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太年少轻狂,认为这些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渐渐的,我来到了十八岁的山前。
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十八岁的日子很糟糕,那会儿我心高气傲,偏离自己偏离朋友,享受被当作异人的目光,直至我明白亲情的可贵。
似乎人的一生中都夹杂着遗憾与无奈,时至今日我已经站在了二十岁的山脚下,死神又一次与我擦肩而过,他好像喜欢我痛苦的样子。这一年里我的外祖母离开了我,太阳像我十岁时一样,苍白无力,雨声持续了许久,像母亲的泪水,像珠江的河水。
我啊,趁着结识李佳雪,也变得有趣起来,我啊,希望以后的日子也会继续有趣,我啊,熬过这些苦难就会慢慢的好起来,我一直是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