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播报本地新闻:打工仔成大老板,携巨资返乡创业。”我县XX镇打工仔赵德才返回故乡XX镇,在镇长书记的陪同下前往大湾村勘址规划2000亩养殖场。在播音员甜美的播报声中,电视画面上出现了起德才在镇
长书记一干众人陪同下在大湾村的地块中指指点点,好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看到此赵德友的老婆凑过来说:“这小子在外干的好好的偏偏回来干啥?跟镇村领导混得挺熟。以后会不会找咱的麻烦?”赵德友看了老婆一眼,沉默不语,心中甚是五味杂陈。二十年前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赵德才扒了旧屋要盖新楼,起地基要把两家之间的五十公分的巷子起进去,赵德友不让。赵德才说:“二哥!你的宅子大宽,我的宅子短了,那五十公分让我吧!”他俩是堂兄弟,血缘关系挺近的。赵德友仗着有两个儿子,平时强势惯了,眼一睁:“我的凭啥让你?我还嫌短了呢?”赵德才也不乐意了:“说你让,那是给你面子。要说巷子是谁的,咱可得说道说道。咱们都小的时候,我家
先扒倒草房盖的瓦屋,要扒倒山墙,你家我大伯央求我爸别扒。你家屋棒搭在我家屋山上、扒了你家房没就法往人了。我爸讲究都是亲人,没扒。怎么成你家的了?”“你放屁!你家的,你爸会那么好心,不扒。”“扒屋时你我都记事。山墙明明连着我家前后墙,怎么不是我家的?”“连着你家的,我怎么不记得?”
“你不记得?咱去问大伯。那事是大伯和我爸商量的。”“我不问,要问你去问。”正这时赵德友的父亲、赵德才的大伯拄着拐,喘呼呼的挪过来了。赵德才走上前去,问:“大伯!这巷子里原先山墙是我家的,对不对?”“你说啥?”老人侧着耳朵,大声地问。“我说这里原先的山墙是我家的,对不对?”赵德才靠近大伯更大声地说。老人喘了几口气,等缓过气来,笑着说:“你这孩子,山墙是我家的,怎么能是你家的?”赵德才急了:“你老,是不是糊涂了。”话还没说完,赵德友伸拳照着赵德才嘴巴就是一下,嘴里骂着:“熊东西!你怎么骂我爸?”赵德才一边抹嘴上的鲜血,一边解释说:“我什么时候骂大伯了,我是说你老,糊涂了。”“你还骂!”伸拳又是一下子。赵德才也不再迟疑,挥拳也给赵德友一下子,正打在眼角,立刻青紫一块。赵德友两个儿子,大的二十,小的十九,一齐上来挥胳膊伸腿打了起来。三打一,赵德才不是对手。赵德才媳姐秀兰忙过来拉架,
赵德友,用力一搡,秀兰摔过去两米多远,屁股摔在砖头上,尾椎骨骨裂。顿时疼的“唉哟!唉哟!”直叫,也没人管她。这边三打一还在继续。赵德才被打得鼻青脸肿直喊胸口疼。两口子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才算好。
出院以后,起德才恼得楼房也不盖了,带着妻儿去南方打工去了,二十年中从没回来过。赵德友想,这事怕不算完哦!现在人家财大气粗,又 跟镇村领导混得很熟,怕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第二天早晨吃过饭,赵德友照倒要到庄子里走一圈,活动活动身子骨。出了门赵德友习惯性地昂起头挺起胸。他这辈了都是昂头挺
胸过来的,从来没怕过谁,也没向谁低过头。今天也一样,头要昂的更高,胸要挺的更直。你有钱如何?你认识领导如何?你能
把我开的路边地收回去?你能把我栽在地墒沟里的树杀掉?楼房我已盖上,你能给我扒掉?我才不尿你那一壶呢?正边走边沉思着,人称墙头草赵德旺点头哈腰凑上来:“二哥,看了吗?赵德才现在混得厉害了,有钱不说,跟镇上、村上领导关系可好了。要在我们村搞个2000亩的养殖殖场。那一年得挣多少啊!”
赵德友白了他一眼:“净扯没用的!关咱屁事!”墙头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在了那里,不知赵德友为何不高兴了。他是把赵德友、赵德才当年的那一场过节给忘了。赵德友自顾自昂首挺胸朝前走,此时又遇到赵德禄。赵得禄是这个庄上赵得友最不敢轻视的人物。他也有两个儿子,和赵德友一样
待人傲气,蔑视人。赵德禄停在赵德友面前感慨地说:“这天下运气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赵德才运气真好,当年挨一顿揍,就换来一身荣华富贵。当年一跑,还跑好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德友认为赵德禄讽刺自己跟赵德才争地边,争到手也没发财。于是没好气地回敬他:“当年,你昨不和他一块出去?”
那意思是:我当年连你一块揍,你也跑出去,你不也有好远气吗?赵德禄被堵得黑一眼,白一眼的,直瞪赵德友,心里咒道:“看
赵得才怎么收拾你?”眼看庄子要走到头了,赵德友又碰到了赵德文,赵德文最爱看书看报,对事情总爱发表哲理性评论,人送外号“小哲理”。“小哲理”见到赵德友就发起了高论:“二哥,古人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话一点不假。你看人家赵德才当年挨了顿揍,福气来了,成大老板还跑回老家办厂了。”赵德才一听,肺都要气炸了。当年我揍他,是我给他造的祸吗?接着他福气来了。哪挨哪呀!“放屁!”厉声斥道。差点吐了小哲理一脸唾沫星子,把小哲理惊得一愣一愣的。
此时,庄头缓缓停下一辆宝马车。车上下来一位穿着阔气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接着下来一位打扮时尚的女人。赵德友一惊:男人不是赵德才吗?标标准准的大老板模样;那女的不就是秀兰,橡极电视剧中的贵妇人。两口子全然没有了当年农村人的模样。墙头草赵德旺、傲气的赵德禄、小哲理赵德文等众人一下子围了上去:“回来了德才哥。”“德才哥。”“秀兰嫂子。”德才一一和众人 握手,给众人递烟。赵德友停在原地,上前不是,转身回走也不是。“二哥,给你烟。”赵德才走过来几步,大声招呼道。赵德才尴尬地笑了笑,接过烟:“兄弟!回来了!”“嗯!”“走!去家坐哦。”
“好嘞!”赵德才又对秀兰说:“把那箱酒提着。”赵德友推让着:“提酒干啥?”来到赵德友院里,赵德友媳妇笑着迎上来:“德才回来了?秀兰回来了?”赵德才看到院内有两个半大小子,问:“二哥!孙子老大了啊!”“可不是。你也有孙子了吧?”“有了。”“几个啊!”“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一个。”……赵德友想对当年的事表示歉意,几次欲言又止总是开不了口。坐了一会,赵德才起身告辞:“二哥!我去镇上了。”“中午在这吃饭。”赵德友挽留。“不啦!镇上场子已安排好了。”
两人走出门来,眼光同时落在赵德才堆满砖头的宅基地上,砖缝处蒿草丛生。赵德友脸上的笑僵住了。赵德才说“二哥!你两个儿子,才一处宅基地,我这宅基地也不用了,你要是用的话,你用吧!””好的。谢谢兄弟!”赵德才脸上僵住的笑又漾开来。过了会,赵德友小声地嗫嚅道:“当年的事,我对不住兄弟……”赵德才拉着赵德友的手说:“二哥,过去的事不提了。老话说的好,钱财没人重要。”“兄弟说的对。”赵德友马上附合。
赵德才、秀兰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很快飞驰向了远处。
“小哲理”又不失时机地发布哲理感言了:“格局!这就是大格局!见过世面的人格局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