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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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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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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印象之早茶拉面连载

喜欢一个城市是从它的早晨开始的,爱上一个城市可能是从它让你变得更好开始的。一见倾心太不容易,一见钟情也未必长久,只有长久的相处之后久处不厌的感情才会长久   。

  我第一次来吴忠,是2013年的一个十一,我和妹妹还有那个心里一直纠纠缠缠那么多年的那个人一起去吴忠黄河公园去游玩。那天天气特别热,我们带了两把伞从银川匆匆忙忙出发了。坐了一趟到吴忠的汽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吴忠汽车站。当时吴忠汽车站那里还可以摆地摊。一下车我们急不可待地去找吃的。那时候我就知道吴忠是水韵吴忠,靠着宁夏平原,以美食最美著名。吴忠人特别喜欢早上和家人或者朋友一边吃拉面一边聊天。为了尝鲜,我们三人也在路边摊一人要了一碗拉面,边吃边聊,从武汉理工大学四年的求学历程讲到未来要做的事情。他当时说,他想做个能改变中国汽车未来生产制造的人。我笑笑说,我支持你。我要当个作家。可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妹妹说,她要当个好的内科医生。我当时以为我们此后的人生仿佛就像一碗热腾腾的拉面。虽然简单却是充满味道。又细又直的面条永远离不开香气四溢的牛肉汤,它们永远是天生一对,谁也无法分开。

  后来去吴忠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那大概是2016年的3月吧。2015年12月贺兰一个包工头用汽油烧了公交车,那天我在电信西夏区一个机房和我两个同事跟着电信师傅实习。他给我们讲蓄电池的维护和保养,突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电话响了,原来是他。他原来和我一样,不曾忘记彼此。可是彼此却真的回不去了。一碗好吃的拉面需要牛肉汤和细细的面条。牛肉汤和细细的面条并不是天生一对,也不是彼此谁离不开谁。

  16年的3月,我和我妹妹再一次来到吴忠,这次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不知道是过渡,还是怀念。我们俩在一个下雨天去寻找当年那个拉面摊,可是老板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做出的早茶拉面的味道已经无法寻觅。我们都告别了曾经的象牙塔,都在开始自己梦想的路上,可惜梦想里已经没有对方的位置了。过去不可追,未来不可期。

 再后来,我开始刻意不去吃拉面。我害怕想起,又惧怕黑夜里想念。但有时候在辗转反侧的黑夜,又会突然想起那个跟我一起从青涩开始慢慢长大的人,那个第一眼一见倾心的人。也许我们就像牛肉汤和面条一样吧,只能在一碗拉面的时间里相遇,其他的时间用来怀念吧。

 在很久以后,实在搪塞不了同事,跟着她们在一个下雨天去政府后面吃拉面。我平生第一次发现拉面馆是最具有人间烟火的地方。这里有很多不同的灵魂,有很多有不同故事的人。有像我这样性情刚烈的人,也有温柔似水的小女人,有粗中有细的吴忠小哥,有淳朴的吴忠老百姓,有怀念过去的人,有期望未来能够走过千山万水的情侣,有相濡以沫从贫穷走到富裕的夫妻,也有正在追逐梦想的年轻人。他们的故事就像这一碗拉面一样,吃起来特别淡,回味却觉得余味无穷,有委屈的味道,有遗憾的味道,有幸福的味道,也有痛并快乐着的味道。我和他们的相遇始于一碗拉面,终于也是拉面,缘起缘灭,是命中注定也是各自选择。牛肉汤可以只选择细细的面条,细细的面条也可以只选择牛肉汤,互相失去是缘分短暂也是各自放弃继续前缘吧。我们有那么多理由可以不用这样,我只需要一句他一句我一直需要你,他也只需要一句我一直支持你,可是我们只想让对方先说出这句话。

 从那个雨天以后,我开始接受了我们俩的结局,放弃了这么多年两个人纠纠缠缠的故事。但是我再也没有去吃过早茶拉面了。我只喜欢相遇和相逢,我不喜欢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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