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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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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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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印象之阳光骄子小区连载

缘分这个东西是怎么产生的,我其实没有很明白。2005年,我陪表姐去西吉大酒店参加六盘山高中招生,2006年的8月,我也来到了六盘上高中。2008年的一天,我跟堂哥一起在六盘山聊天,他说他最想去的城市是武汉,结果2008年这年他去了西安,我去了武汉。2013年的十一,一场意外的旅行让我第一次踏上了吴忠这片土地,结果2016年3月,我来到了吴忠这个地方。我不知道缘分是注定的,还是天意如此。总之,曲曲折折,转转回回我就来到了吴忠这个比较安逸的小城市。

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欢安逸的人。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要敢于去努力,要坚韧不放弃。可以躲到背后哭,但是一定要在人群中骄傲地活下去。所以我一开始来吴忠工作我是有种怀才不遇的感觉。那段时间,我浑身充满负能量,但是我住的小区却有一个非常阳光的名字叫做-阳光骄子。我一度觉得很可笑,安逸的地方怎么会有天子骄子呢。乾隆皇帝给他在秘密花园的书屋起名叫倦勤斋,只是寄予能够有闲暇时刻可以放松自我;刘禹锡给自己的书房起名叫陋室,虽说”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但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没有哪个想要成功的人真正意义上去渴望一种闲适的生活。天之骄子也从来不是诞生在安逸之地。孟子曾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就是这个道理。

我虽然觉得阳光骄子这个名字很不合时宜,但是我在阳光骄子也是安安稳稳地住了两年多。

第一年住的是一楼,除了房子是边房,冬天有点冷,夏天有点潮湿以外,其他我总体觉得还满意。其中,最满意的莫过于带有一个小花园了。我在春天的时候,曾经种了豆角菠菜,后来到了秋天的时候还收获了不少豆角菠菜,自己亲自感受了“种豆南山下”的归去来兮的生活。我记得,大概是四月的时候,吴忠的土地才慢慢睡醒。一楼的园子如同一个不施粉黛的娇羞少女。我在街市上买了一把翻地的铁锹还有一袋豆角籽和菠菜籽。在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我拿着铁锹像一个刚开始学习翻地的小工一样开始翻园子。一脚一脚慢慢地踩下去,有的土地松软的地方直接翻过来了,而有的地方因为地下埋有一些东西需要多翻几次。我一度猜测地下是不是有古墓,古墓里面说不定有鬼吹灯里面的大粽子之类的,可是翻了四五次之后,却大失所望地在地下翻出了石头和牛骨头。寻找古墓丽影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翻好了地之后,我把菠菜籽和豆角籽按行在园子里面埋了进去,然后铲平周围的一些杂草。等到四五天之后下班的某个下午,我去园子里面惊奇地发现一个个嫩绿的小苗悄悄地探出了头,它们有的像刚出生睁眼的婴儿一样用惊奇的目光慢慢地打量这个新世界,有的则像雨后的春笋一样探着脑袋用一种淡然的目光环绕着四方,彷佛这一切在它们眼里就是它们曾经习惯的那个过去一样。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这两个字的鲜活。生命可以简单,但它一定是灵动而有活力的,既有对于未来的渴望,也有对于过去的留恋。从我翻地开始到现在,对于我一个耕种人来说,也不过区区四五日,但是对于生命来说,确实一个极其漫长的孕育和繁衍的过程。不是所有的籽都可以长成幼苗,也不是所有的幼苗都能发芽生根。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风和日丽的春日最终过去,炎炎夏日步履匆匆赶来,园子地表开始生出长出一条条裂痕,犹如眼角的细纹一样越长越密,直至细纹丛生,地面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孩渴望着乳汁的哺育;有的地方则长出了杂草,杂草慢慢地没过了豆角和菠菜,刚开始还留有一扇能看见太阳的缝隙,慢慢地将有的豆角和菠菜围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城堡。我开始意识到,该到了需要除草和浇水的时候了。在翻地之前,我从来没有干过农活,除草和浇水也只是小时候在将台园艺场看爸爸和妈妈做过。于是我在百度里面查找了一下怎么除草、浇水,然后决定现学现卖,于是我去了西湖市场买了一个铲子和一根6米的管子以及固定管子的开关,自己开始了第一次人生农忙生涯。除草还算比较顺利,虽然有的草有差不多60cm高,根长的特别壮,用铲子一下也做不到斩草除根,但是经过四五次之后,基本可以做到地面看不到粗壮的野草。最难的是放水,一是因为是软管,调整方向比较困难,二是因为固定管子的开关并不是特别可靠,水龙头开的太大的话,就会不断有水冒出来。我第一次给园子放水可谓一波三折。失败的次数至少有四次。记忆最深的是两次。一次是把管子放在园子空地然后固定好管子开关之后,我大约出去了半个多小时。等我回来的时候,开门的时候我隐约看见有水滴顺着门的下沿缓缓从楼梯流下来,我第一感觉是不是忘了关水龙头,结果推开门一看,客厅卧室全是水,地板都被水浸地翘起来了。水没过地面有二三十里面。水管横在地上慢慢流水,阳台的水龙头的水如同从天而降的暴雨一样重重地拍打着地板,翘起来的地板如同一个淋在倾盆大雨中迷路的小孩一样,想逃出去却又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当时穿着一件牛仔裤,实在没办法,就咬咬牙径直走进去把水龙头关了,用拖把把水拖到了了花园的楼梯上。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百无一用是书生”。第二次放水失败是因为没有及时调整管子方向,不仅自己失足一脚踩空掉进了泥坑,还给园子弄了一个大坑。不过这次幸好当时穿了个短裤和凉鞋,没有太大损失。我好像就是这么越挫越勇地历经了四五次才第一次放水成功。我记得当园子里的土地喝饱了水之后,地表像一夜还童的格林童话中的公主一样,一边用镜子四处打量着自己的容颜,一边又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当确信眼角没有了皱纹,岁月带给自己的沧桑像一场梦一样已经结束的时候,地表唱起了一首青春之歌,水波也为它伴奏,夜晚的星星也赶来聆听这场前所未有的音乐盛会。

第二年,因为很多原因,我搬到了三楼。虽然这里没有小花园,但是三楼是个非常适合诗意栖居的地方。暖暖的阳光正对着卧室的书桌,大大的落地窗上摆满了各种多肉。它们一个个胖胖嫩嫩的,像一个个小太阳,圆滚滚的让人心里暖阳阳的。我在客厅种满了各种水培,有娇羞翠绿的孔雀双芋,也有泛着紫光矮矮的紫罗兰,千年不开花的粉色铁树,以及用一颗等待半颗宇宙绽放的世界等待它开花的栀子花。我买了见字如面和朗读者,开始写一封永远收不到的信。我不知道写给谁,也许是未来的自己,也许是若干年后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也许这个人从未来过。我跟李同学这段时期,电话特别多。每次他周末休息的时候,我们俩可以每天晚上打三个小时电话,一起聊聊最近的时期,聊聊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李同学跟我是大学同学,我跟他算什么关系,我也从未较真过。因为我们的关系从来不掺杂男女性别,也不掺杂个人得失。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大四考研的时候一起复习,一起吃饭,一起加油打气。当我委屈的时候,我总是和他在操场那边走几圈,心里难过的时候他会陪着我哭。他暗恋而不得的时候,我们俩晚上一起跑到鉴湖那边扔石子,直到被保安发现追着我们喊才跑。大二的时候偷偷跑去崇文书店找白岩松签那本《你幸福了吗》,辅导员临时点名他找人帮我打掩护,大三的时候跟男朋友吵架,他帮我骂我男朋友,大四毕业他留在了本校继续读研,而我选择了工作。他研一恋爱了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们就处于失联阶段,他研二的时候,我考事业编,他又熬夜帮我辅导专业课。他跟我不同,他喜欢小家,研究生毕业他回到了北京,准备在北京安定下来。结果世事难料,房子有了,却没有女主人。我是喜欢折腾,我虽然一直喜欢的是一个人,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开始走向婚姻。我不想那么早安定下来,我觉的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想就这么放弃了大千世界。所以我最终和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走散了。2016年的10月,我们俩在北京望京千辛万苦地见了一面。我记得他整整从大兴坐了五个小时车到望京来找我,当我在人群中看到曾被戏称“黑子”的时候,我双眼湿润了。我不曾想过,从青涩的18岁到慢慢成熟的25岁,一直陪我走到现在的这个人却是他。万水千山好不容易才能相见,不知道下次相见又在何时。我记得当初我俩讨论过一个问题,就是我除了亲人朋友最在乎的是什么,我不假思索地说"家庭,如果有后悔药,我会去寻找心里的那个人"。他说是你穷尽一生想要到达的地方。“你我说,他说是你穷尽一生想要到达的地方。我问他你知道在哪里吗?他毫不犹豫地说,“translore." 虽然我们再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但是他的答案永远是正确答案。我有时候闲了就在想,我为什么要去那么遥不可及的地方呢?做个平平凡凡的人,恋爱结婚生子也挺幸福的,虽然每天生活永远千篇一律,但是平凡是真。但是我又不能说服我自己,我执着于远方,我不想就此停下自己的脚步。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曾经是我这两年多一度的真实生活写照。虽然我不曾停下脚步,但我在阳光骄子这个小区却学会了放慢自己的脚步,用更多的时间去体味生活。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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