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行( 系列)
平溪放天灯
(一)十分老街
环岛之行,大都市、景区走的乏了,来到这样的小镇上,真是惬意。我们到平溪已是正月十六了,这天的平溪还余有浓浓的节日气氛。一下车就能看见前方指示牌上标着——十分老街。十分老街?真是很特别的名字。
到平溪十分老街入口处,远远就能看到一个团花锦簇的超大天灯,座落在一长方形的大石台上,走近细看,石碑前竖着一块宽大的告示牌,上写:欢迎参拜天灯妈祖。牌上有天灯妈祖的图像。下书:保佑平安健康赚大钱。我想天灯妈祖就是平溪人的保护神吧。往前走十几米,右手边有一简易牌楼,上挂牌匾:天安宫 。门楣上几个小字:十分寮妈祖庙。门柱两边一幅对联:
圣阙祀天好德泽长庥双世纪,
琳宫崇地宝神恩广被遍台疆。
到台湾说放天灯就得说平溪,说平溪不能不说十分老街。因为平溪的文化全在十分老街。
平溪原本新北市一乡,地方不大,山城古朴,悠闲自得。虽无大都市如水车流,小小弄巷却也人流不息。初入古朴小镇,总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弄巷两边,繁杂小铺简朴到返古时代。如果行人换上古装,那简直就是鲜活的明清古巷再现。大陆来的游客在这里突然出现,总显得格格不入。我自己都忽然觉得好笑,一行的我们就像上海滩里率众上街的黑帮,连老爸拄着伞杖,走起路来,都像带风声似的。在这里真少了点平溪人的那种自在,那种悠闲,那种安静……
一入十分老街可就不一样了,这里瞬间就热闹起来了。老街选址也是特别,你说什么都想不到老街民宅紧邻平溪支线铁道两侧兴建,以铁道线为中心,两边是各式各样的繁杂的天灯小店。来这里的游客不为别的,就是来放天灯,小铺也不为别的就是在售天灯。平溪放天灯天下文明。老街的天灯就是这里的招牌,十分老街就是放天灯的圣地天堂。
火车来了怎办啊?我们不解地问。导游说,那好办啊,火车来之前,店家吹哨子啊,警示火车即将通过,游客们就会默契的全部撤离铁轨,待火车一过,又一呼而就,铁道内外刹时又热闹起来,十分有趣。
(二)天灯许愿
据说清朝道光年间,平溪闹土匪,村民山里躲逃。待土匪去后,留守村民,夜间施放天灯为信,告知山民,下山回家,借此报平安,放天灯的民俗就这样传了下来。每年元宵节,村民放天灯,以示互报平安。
我们到平溪时,节日气息正浓。正月十六也是放天灯的最好时节,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在这时节,家家户户的小铺最不缺少的就是天灯,大大小小各种颜色都有,以红色居多。老街里一个高大的广告牌引起了我的注意,上写:巨型三层楼高的妈祖天灯。下面小字:飞天祈福,开运发财。施放时间:二月十九时晚九点。我的蒙圈,今天是二月二十号。
月台两边的小铺几乎都在售天灯,什么样的都有,价格为150-200台币。天灯在铁道上施放,店家会提供免费拍照,服务热情。为了促销,各铺极尽宣传,有个店铺干脆就把自家的店换上了“胡家天灯”的牌扁。为了竞争,对面又挂上了“吉祥天灯”超大的牌,右边那家名字真有创意——你会红天灯。左边的店铺前,挂个大大的白色灯笼,红红大字:协丰天灯,为了突出特色,下面写小字:全区唯一手工五彩五片大天灯。游客好像都愿意选择在这里放天灯,拥挤的老街道绘成了清明上河图。放天灯的游客在月台下写上自己的心愿,带上自己的祝福……盏盏天灯升上天空……
销售最好的还是胡家天灯,游人专认这家店似的。这时我又仔细地看了看那匾牌,胡家天灯下写一行小字——天灯创始店。原来是老字号……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老街的尽头,喔,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叫十分老街,原来是指老街特别小,十分钟时间就能走完全路程。
我们一家人选了个大大的红色的喜庆天灯,四面分别写上了全家人的祝愿,来到铁道上……胡家天灯老板那娴熟的点灯动做真让人叫绝,只见他把本来是扁扁的灯,轻轻向上一提,瞬间像变戏法似的,灯一下膨胀起来,火焰升腾……一……二……三……只见他右手向天空轻轻一旋,天灯在风的助燃下,慢慢……慢慢……
噢……我们的祝愿随着天灯缓缓升起……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带到了远方,带回了祖国大陆……
我默默地许下心愿,祖国繁荣昌盛,两岸早日统一……
湛蓝的天空中,这时已是天灯片片,点点飘移,不多时,我们的天灯也加入了飘移的队伍,点点红光加速了回归的进程……
我不由得想起了台湾作家刘墉的散文《点一盏心灯》里面的故事。
小尼姑去见师父:“师父!我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已经多年,每天在这青山白云之间,茹素礼佛,暮鼓晨钟,经读得愈多,心中的个念不但不减,反而增加,怎么办?”“点一盏灯,使它非但能照亮你,而且不会留下你的身影,就可以通悟了!”
点一盏灯,使它非但能照亮你,而且不会留下你的身影?这些年来我一直也没有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据说小尼姑就在死前终于通悟。我当时读的时候就想,小尼姑到底通悟了什么?
喔,看着……看着……我一下子通悟了……那盏盏天灯,不就是每一个人的心中点起的那盏心灯吗!
(三)一方净土
平溪小镇并不大,平溪看去也并不发达,没有林立高楼,没有华丽街市,他很古朴,古朴到让你想到了久违的童年时代。然而到了平溪却让你亲近,让你热恋,让你回忆,让你重温童年的记忆。
天灯并不神奇,制作也并不复杂,用材也非常简单,燃放人人都会。棉纸糊罩、竹签作箍,状如四角纸袋,灯罩写上祈愿,点燃灯脚油料,热气充满施放,纸灯冉冉升起,步入天幕。
放天灯是我国民间特有的习俗。天灯民间俗称孔明灯。相传诸葛亮所发明,当年诸葛亮被司马懿围困于阳平,无法派人出城报信。孔明算准风向,制成纸灯,点燃升上天空,示以求救,果然脱险。后因灯形如孔明帽,名之为孔明灯。
平溪实在太小,平溪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只要一提平溪,人们马上就会和天灯联系起来。好像天灯是平溪的特产,好像天灯是平溪的生命,好像没有平溪这世界上就没有天灯似的,好像放天灯不到平溪来放,许愿就不灵验似的。
平溪并不大,平溪人很朴实,然而平溪却能把这一民俗传承的如此完好。天灯是平溪人的生命,天灯就是平溪人的自豪。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水土也需要一方人默默地守护……
2019年2月20日于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