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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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史慧清，性格开朗、落落大方，和人说话总是面带微笑。给我的印象是有啥说啥、爽直痛快。一次 她微信问我，能不能给她的文章写一篇书评?我和她说:文由心动，心无触碰，无从下笔。史慧清创作颇丰，我也常看她发表的文章，不乏感触深刻的作品。不过，由于每人经历的情迹不同，一直没有给我急切下笔的冲动。在我心里，这成了欠文友的一件事情。
今天，读到她的散文《帮母亲剪脚趾甲》，我看着、看着，心里越来越沉重。在看到她们母女情的同时，我的母亲，从字里行间走了出来。我的母亲，也是眉目慈祥、身体微胖。与众不同的是，有一双封建社会“馈赠”的小脚。有幸的是，作者是一个女儿，得以抚摸母亲变形的脚，得以为母亲剪指甲，得以一边仔细观察母亲的脚，一边品味母亲的人生沧桑。
而我，是母亲的儿子，由于封建思想作祟，母亲不允许我看到她扭曲的小脚。仿佛，那是她自己制造的奇丑，怕我看到了丢人。另一方面，也因为我是男人，她一直认为，男人应该干大事情，大可不必让小脚入眼。我已年届半百，尚且一事无成，可是，这并不影响母亲对我从小寄托的宏图大愿。她总是背着我整理她的小脚，我有些许印象，也是偶然撞见。我一次次为这么一双成长受到强行抑制、扭曲变形的小脚惊叹，不可想象，是如何风里来、雨里去，承载重负、踏平坎坷?一双小脚，竟然，能在贫困的年代，为那么多孩子的大家庭，撑起明朗的天空，实在让我们现代人难以置信。
作者说:“她的裤脚有些发白，我不知道这条棉裤伴随了她多少年，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大夏天她都脱不下棉裤，也更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帮她剪脚趾甲。甚至她的脚具体长什么样子，我都不太注意。”这里既蕴含着母爱的伟大，也表达了身为人女的作者的深深愧疚。是啊，子女们多数都把自己当作幸福的孩子，有几个仔细琢磨过自己的幸福，是父母用多少艰辛换来的?接着，作者用细节描摹母亲变形的脚并叙述变形的原因，读来字字酸楚、让人揪心——奔波忙碌，脚趾病变，医治无果，依然劳作。
接下来，作者写道:“我帮母亲剪掉一个一个趾甲，直至脚趾头重见天日。母亲脚上的温度通过我的手掌传递过来，暖暖的。那是一种多么熟悉的温度，是幼时倚在母亲怀抱中吮吸乳汁时熟悉的温度，是大哭大闹时母亲搂在怀里的温度。”让母亲的脚“重建天日”后，作者感受在母亲怀里的温度。时光在此回溯，作者开始追忆成长中，母女遭遇的平凡感人的生活点滴。从生活小事入手，于细微之处现亲情。水到渠成，笔势流畅，真切感人。我们似乎看到，一对母女，你来我往，爱心激荡。
最后，作者以父亲祝托收尾，彰显了成人的责任和担当。“我握着母亲的脚，抚摸着她脚后跟上那些像老树一样充满褶皱的皮肤，看着那些弯弯的已显疲惫的脚趾甲，不觉泪如雨下。”是的，作者已是“四十不惑”。这个年龄，上有老人、下有孩子，任务挤满日程。尽管，孩子的健康成长，不容忽视，然而，他们拥有未来；而老人，更需要给他们在有限日子里经营出怡然快乐！为人子女，谁愿意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呢？
看了史慧清的散文，我想很快回家，像作者那样，好好为母亲洗洗脚，好好为母亲剪剪脚趾甲。母亲，您能答应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