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吴老二吴贵的外号,猴子辍学后便捂上了赌博那条路,十几岁就成了当地十里八村有名的赌徒,因为在堵技上颇有一套,只要是赌,无论什么牌九、三张、麻将等等,只要谈到赌样样都精,所以人们送他外号猴子精(简称猴子),吴老二及其大名吴贵早就被人给淡忘了。
自从猴子开始赌博那天起,就一直顺风顺水逢赌必赢,有时我闲着没事就背着爸妈,偷偷地跟着他去各种赌局把把眼,好几次都让爸妈发现了,难以逃脱挨爸妈几顿笤梳嘎达的抽打。从此以后也就很少与猴子来往了。
那时猴子为了练赌技手法,就像小偷练偷技手法一样,把水烧开放入肥皂,然后用手在沸腾的水中将肥皂捞出,放里再捞出反反复复地练,起初两只手脱了一层又一层的皮,经过半年多的专心苦练,洗牌、码牌、换牌的手法快如风,要比从前更加熟练,别人根本就看不出来,打麻将推牌九想要啥牌一替牌、牌就到手……。
我当兵走后,退伍到了另一座城市,很少回乡下老家,每每与朋友聚到一起娱乐娱乐、打打麻将、斗斗地主时,就会回想起猴子当年的赌技是如何练就的。
一次我回乡下老家串亲,住了一夜,但没有看到猴子,听说又出去赌了。
他家里盖起了二层楼,连他的老婆也是赢来的。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听屯子里的人说,猴子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猴子便以妻为荣、以赌为乐,
再后来我回老家祭祖,碰到多年未见的邻居,聊天中我与之提起了猴子。邻居告诉我:“猴子走了,已经有五六年了吧,听说他是在那年寒冬腊月的一个漆黑夜晚,去二十多里外的刘家屯推牌九,半夜独自一人在寒风刺骨的雪地里往家走,路过一座坟墓就没走出来,第二天被附近一放牛官发现躺在坟墓旁雪地上的猴子时,猴子早已经被冻僵了,随后报了警,警察赶到现场侦查完确认不是他杀,翻动他僵硬的身体时,他的身下还压着一张张十块、二十、五十的纸币,翻他的衣兜,却发现兜里揣满了纸灰……。”
秘 密
我到上海,不想告诉任何朋友,本想玩几天散散心就去丽江。上海一位文友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刚刚从朋友圈看到你来上海了,所以马上就打电话过来,约我晚上出去撸串,坐一起喝点,七点我们如约而至来到一家很火的烤吧。
他说他也是东北人,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东北人,因为在我给他发稿的简介里有,所以很合得来。
他点了很多串,有肉的、蔬菜的、还有涮的,我没让他点那么多,吃不了浪费,上海的消费高,这一点我是清楚的,吃顿烧烤再喝点酒起码也得三五百!!!
我们每人喝了一瓶半斤装的江小白,他又让服务员上了两提青岛啤,我一再声明不能掺酒,他对我说是哥们吗?是东北爷们吗?
简直让我无语,只能由他,不能扫了他的热情劲。东北爷们就这么豪爽。
也许是在酒精的作俑下,他向我讲述了他的亲身经历。
他说在他打记事儿时起,逢年过节就有一位城里的女人来看望奶奶,每次都带着很多好吃的,最扎眼的是身旁还跟着一个头上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
有一次春节前她们娘俩又来看奶奶,奶奶就把他带到城里来的母女俩面前对他说:“这是你远方来的姑姑,这小姑娘是你姑姑的女儿小倩,你应该叫她倩倩姐。”他乖乖地点点头,然后就牵着倩倩姐的手跑到院落玩去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和倩倩姐都已经长大,他才从别人嘴里得知远方的姑姑是奶奶认的干女儿,后来干姑姑也只能在过节或倩倩姐放假的时候来看望奶奶。
他曾求过奶奶,想让奶奶带他去看望干姑姑和倩倩姐,他也是想走出农村到城里见见世面,奶奶总是推托说:“以后有机会的一定带你去。”直到奶奶临终也没兑现她的诺言。
奶奶病重期间,把他叫到病榻前,单独的和他唠了很久很久,因为奶奶交待他,所有的话只能装在心里,只有她们祖孙二人知道,奶奶非常严肃地警告他,你喜欢谁奶奶都不反对,但就不许你喜欢你倩倩姐。你要不答应奶奶,奶奶会闭不上眼睛的,他留着泪点了点头,这就是他的奶奶临终前留下的嘱托和遗言,也是压在他心中几十年的秘密。
他说:“有次到倩倩姐生活的城市出差,终于鼓足勇气,打通了她的电话,两人相见顿感亲切,他们那天晚上聊了很晚很晚。就像今天晚上与你喝酒聊天一样,能够敞开心扉,放松了所有压力。”
他说:“那晚当她听完他的讲述,她的头脑似乎失去了控制,往日的矜持顿消,一头扑向他的怀中……。”
原来你是……。
她万万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在我心中最有位置的人竟然是……”
倩倩姐抱着他的头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