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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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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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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

无家可归

★胥加山

弟弟在家庭微信群里上传了老家拆迁的现场视频,虽然短短的不足一分钟的视频,却看得我流泪满面,尽管老家拆迁早有思想准备,年前母亲进城就说起,可真正面临拆迁进行时,那黄色的挖掘机冷冰冰地毫不留情地推倒老屋几十年的墙体,一时我还难以接收,仿佛自己的心灵深处的精神领地被他人侵略般愤怒与痛苦……

清明小长假母亲和我谈起老屋拆迁,还征求我的意见,是要房子还是要拆迁费?我当时避开母亲的问话,心神不宁地答了句,最好老屋不拆迁!母亲继续她的自言自语,老家拆迁是新农村建设的大势所趋,再说我们舍上就十一户人家,真正住在舍上的也就两三家老人,老屋空着拆了也好,省得我住在你们家,遇有刮风下雨牵挂着老屋……那次和母亲交流,母亲是希望拆的,她最担心的是,老屋拆迁村里和镇上的拆迁办是否公平公正对待她这样不识字的老人,怕被人骗了,想请我找个镇里的领导打声招呼,也不需要人家特别照顾,不欺老骗弱就行;其二母亲认为要房子就会增加我们的负担,拆迁费不够换一套稍大的房子,我们都身背房贷,再说换个房子在乡下空着,还不如要拆迁费;其三老屋的拆迁费无论多少,大哥不参与,是我和小弟的事情,因她和父亲年轻时专门为大哥建了房子……没想到,老屋拆迁让母亲联想到这么多,而我却沉浸在童年少年与老屋牵连的丝丝缕缕的情感中……

老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建老屋打夯基地时,夯夫来宝子还跟上初中的大哥和上一年级的我开玩笑,这新屋砌给谁呀?清晰地记得大哥当时毫不犹豫地答道,反正我不要!听大哥如此说,我也脱口而出,我也不要这新屋!我长大了自己建!我们兄弟的回答,撩得夯夫们啧啧称叹,更让父母满脸洋溢起幸福!九十年代初,我如愿考上了一所省属小中专,户口也转变为国家户口,这在当时的村庄无疑升腾起一股耀眼的光芒。可老屋七五墙比起左邻右舍后建的十寸墙椽子网砖的新瓦房,明显有些破败,再加之父亲四十九岁患上肝腹水病动了三次大手术失去了劳动能力,同时也剥夺了翻盖老屋的能力,然而对于老屋的情感,无论家徒四壁,还是斑驳漏雨,在外求学的我,对老家十分想念,一学期放假才回家一次的我,临到要放假回家,总是兴奋得一夜失眠……

新世纪初,我在城里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十年的光阴,我先后搬了三次家,房子从小到大,从偏远到繁华,可每次搬完家不久我就忘了先前的住所,或许这就是房子与家的区别吧,而对待老屋,依然恪守着想念,在城里生活得感觉疲惫劳累时,我总爱独自一人回趟老家,尽管父亲去世后,母亲住在弟弟或大哥城镇的家中,面对老屋门庭上锁,我仍能找到一种减压的释怀;每次回乡返城,看到老家舍上失去往日热闹的烟火气和鸡鸣狗吠,我内心总是莫名地升腾起一股隐痛,道不明,说不清,这种疼痛的由来……

我背着母亲跟镇里工作的文友说了母亲拆迁的担忧,文友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或许母亲也清楚自己建的老屋的价值,她没通知我和弟弟,带头在拆迁协议按上自己的指印,事后告知我们一声,让我们又回想起母亲年轻时干事的干练和直性子……

母亲住在弟弟家,时常心神不宁地对弟弟两口子说拆迁费的事,生怕兄弟间有矛盾发生,弟弟被母亲唠叨得有点烦了,一个电话打给我,老屋若是不拆迁就好了,省得听妈整天唠叨。待我听清事情的原委,我说出了爱人和我的想法,老屋的拆迁费就让母亲养老吧!一辈子辛苦下来,老屋换来的钱让她守着心里实在!弟弟一听我如此说,激动地说,我和爱人和你们想到一处去了,我劝妈,她就是不听,要不请你和嫂子抽个时间回来,再劝劝妈!……

我和弟弟两家人给母亲吃了定心丸,我和弟弟很感遗憾,弟弟忙于“五一”小小长假油炸摊生意,我因服务于儿子近一个月后的高考后勤服务,没能赶在老屋还没完全夷为平地之前,哪怕在老屋的残垣断壁前拍一张照留念,但以我的真性情,若是看到老屋被挖掘机推倒墙体的刹那,定会歇斯底里地哭喊一声——无家可归了!……

我对故乡的精神领地有着怎样的一种情怀,或许唯有与我同病相怜的人才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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