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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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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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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酒》

 

    正月里,盐城西乡最热闹的事,莫过于家家户户办春喜酒。

过年办春喜酒,不同于平日的红白喜事,菜肴无须邀请大厨操勺,家中人忙乎一桌过年备用的菜即可;场面不用铺张,堂屋里摆开四张八仙桌,七姨八姑,四舅五叔,新女婿老姑爷,按辈分入座,济济一堂,推杯换盏,互道新年祝福语,亲情交融,其乐融融。

春喜酒把年拉得很细很长,从大年初二的中午开始,直至正月底,几乎你在路上遇到任何一个赶路的或喝得醉熏熏的路人,问起话,回答总是响亮,到谁家喝春喜酒的!

过年的春喜酒渗透到盐城西乡乡村的每家每户,因而谁家要办春喜酒,必定提前“一约二请三登门”,否则所约客很有可能相重,到时候为难被请人,走西家喝春喜酒,东家心里有想法,看不起人;走东家喝春喜酒,西家心里不开心,难道东家的春喜酒比我家好!淳朴的民风早已化解了人们原始的心忌,大家错开办春喜酒,张家中午办,李家晚上请,初六大姨办,初九四舅请,直办到年意渐行渐远,春意越来越浓。

过年春喜酒办得最喜庆的要算是有新女婿上门拜年的人家,年初一,一般新女婿要在自家过,年初二一早,新女婿忙着前去岳丈家拜年,肩上挑的,手上提的,全是给岳丈家的长辈们拜年的礼物;兜里放的,是给岳丈家晚辈们的压岁钱。大老远,姑娘家见到新女婿上门的身影,孩子提前高呼起来,此时,有人上前迎接新女婿的拜年担子,家里这边和姑娘儿时玩大的男伙伴,吃醋着使坏提前燃响了鞭炮,急得新女婿挑着礼担火急火燎赶跑起来,因路远不轻担,此时的新女婿赶跑路,像一只被人惊吓的憨鹅,跌跌冲冲,逗得前来观看拜年礼担的左邻右舍大笑不止。

新女婿上门拜年,姑娘家早已约了同辈人相陪,新女婿递过烟,吃过茶,发过压岁钱后,必定被同龄人邀请到一席位子上或玩牌或打麻将,此时,孩子们也热闹着跻身于此,一并“搭鱼”寻求一份刺激,因为此时的大人因过年、因新女婿登门,也少了呵斥孩子,更何况大家都心知肚明新女婿上门——输钱在先,婚娶在后的喜庆规则。

有新女婿参加的春喜酒,老姑爷回想起当年自己做新女婿受窘的细节,他带头闹起了新女婿喝酒,跟着和姑娘儿时玩大的伙伴们起了哄,为难得新女婿举起酒杯寻找心爱的人当救星,可姑娘早已含羞得躲在发小的怀中咯咯笑个不停;寻求岳父母解围,好客的丈母娘豪情万丈,斟满酒杯,鼓励着新女婿:不闹不发,开怀畅饮,妈陪着你和一大家子干杯!有了丈夫娘的鼓励,新女婿即使不慎酒量,也不敢怠慢丢失面子,你敬我往,来者不拒,直喝得酩酊大醉,醉话连篇。诚然,新女婿并非因一场醉酒拒绝前去参加叔丈人家的春喜酒,新女婿拜年礼担挑到谁家,谁家的春喜酒定让他喝得飘飘欲仙,这是风俗,这是盐城西乡过年最风情万种的民俗!

盐城西乡过年的春喜酒,由纯民俗酝酿,亲情加年味勾兑,喜味源远流长,即使你从初一喝到初六最后一餐前去进城上班,仍意犹未尽,品味不尽其中真滋味,因为春喜酒,对于每一个离开故乡的游子,或外出打工的人,他们早已把对村庄的思念酿成一种陈年佳酿——过年释怀,杯杯春喜酒,浓浓思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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