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胥雅月的头像

胥雅月

网站用户

散文
201810/27
分享

怀念一尾鱼

自小生于农村,钓鱼摸虾,再拿手不过了,其中乐趣,更妙不可言。自从走进城市,这种儿时的乐趣也渐行渐远,偶尔一次梦到,醒来总暗下决心,抽时间放松一下自己,重温一回儿时的梦。可城市的忙碌,哪容得下一个年轻好胜的心灵片刻松懈,一次次回乡,来去匆匆。

前不久,一朋友从蚯蚓养殖场搞来半袋蚯蚓,鲜红的那种,足有上千条,一下子又撩起我的钓趣。趁礼拜天径直回乡,老家也未先踏进,就在家乡的河道里选窝抛食。满以为十几分钟后定有收获,可钓了一个上午,浮标竟动也未动,一下子我失望透顶。

回到家,父母见我一身钓鱼装束和失望的神情,他们很惊讶,当我抱怨河里的鱼不知游到哪里去了,又泛泛而谈儿时钓鱼的收获时,父母便埋怨我,想钓鱼怎么不跟他们说一声,这河里哪还有鱼?这几年电麻鱼、药鱼,鱼儿早已断子绝孙了,即使偶尔捕到一两尾鱼,那鱼刺也软弯得让人害怕。

回乡钓鱼的激情和父母口中为鱼儿灭绝的叹息形成的落差,令我不愿接受有河竟无鱼的现实。我愤愤不平地问父母,那现在的孩子有何乐趣?父母无奈地摇摇头,今非昔比,现在的孩子哪还有会钓鱼的……

晚上,躺在老家的床上,看着天篷上那一杆早已生锈的鱼叉和我儿时落满灰尘的钓竿,我止不住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睡梦中,我梦到了儿时的一尾鱼,一尾足有四五斤重的大乌鱼。

那尾大乌鱼,是我12岁那年钓到的最大一条乌鱼。那天午后,我背着午睡的父母,偷偷扛着钓竿,溜出家门。顶着烈日,走在河道边搜寻目标,别提多兴奋。

在离家2里外的河道里,我发现一趟乌鱼苗群,一尾大乌鱼,忽浮忽沉,忽前忽后,拥护着它的子女。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抛出裹钩的青蛙,砸向翻滚的乌鱼苗群,以激怒老乌鱼来咬钩。可这只做了母亲的老乌鱼很狡猾,它不停地用尾扫着抖在乌鱼苗群上的青蛙,就是不咬钩,急得我手心直冒汗,我就不信,是乌鱼怎不馋青蛙!和老乌鱼较量了10几分钟,我如老乌鱼一样愤怒,使起了一种残暴的钓乌鱼绝技——我不停地用钓鱼竿残忍抽打乌鱼苗群。几秒钟后,老乌鱼终于忍无可忍,它把一切仇恨泄于裹有钩的青蛙上,又或许它不愿看到自己的子女再受伤害……老乌鱼一口吞下了青蛙,紧接着它吐了几个泡,我见提竿时机已到,以迅雷之势,使出吃奶的力气,“啪!”一声,老乌鱼重重地摔在了岸上……

回家,父母、左邻右舍见我钓回如此大的乌鱼,都啧啧称奇,夸我是村里的“鱼王”。我喜滋滋地磨刀霍霍剖开乌鱼的肚,准备熬汤庆祝自己的胜利。谁知到河边清洗时,已剖开膛的乌鱼竟作垂死挣扎,脱离了我的手。面对河面上的一滩血红,我竟不知所措……

第二天,再外出钓鱼,走到那处钓大乌鱼的河道,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河心,顿时,我目瞪口呆——那尾剖膛的乌鱼平躺在河面上,周遭簇拥着翻滚的乌鱼苗群。剖开的鱼膛露出水面,已有些发白,在太阳光的映照下,直看得我目眩——显然,那尾乌鱼已死了。我莫名地扔下鱼竿,发疯似的哭着跑回了家……

梦醒后,眼角湿润,我为那尾乌鱼流泪了!呆呆地,瞪大眼睛在黑暗里,我又一次哭了——乌鱼也懂得舍己保护自己的子女以繁衍后代,生生不息!而我们人类却为一时的利益,用所谓的先进文明的手段灭绝河道里的一切精灵——无鱼之河,岂能叫河,即使叫,也叫死河!因为鱼是河的灵魂,少了灵魂的河还能叫什么?!很多时候,人类自夸是万物之灵,可面对物欲的诱惑,丧失理智的人,其实远不如一尾剖膛的乌鱼来得明智!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