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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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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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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完麦收忙栽秧

 

胥加山

短短半月芒种,对于生活在里下河地区乡村的人来说,一收一种,麦稻两季交替,唯“抢”“忙”两字点明芒种时令主题。

布谷鸟昼夜不息啼着——割禾割禾!满田野的麦子一日胜似一日金黄,秧池田里的秧苗日夜窜高青绿,芒种到了,“双抢”节奏紧了,丰收的麦田,需要勤劳的双手驾驭锋利的镰刀收割,方可颗粒归仓,滋生“家中有粮心不慌”的安稳,稍一懒惰或慢些手脚,接踵而至的梅雨就会破坏丰收的心情,脚下生风,夜以继日,抢割、抢捆、抢运、抢脱粒、抢晒麦、抢归仓……一系列麦收的过程前面不加个“抢”字,就会印证“人误田一时,田误人一年”的俗话。

麦子开镰了,一家家一户户,全家齐奔田,起早带黑与天与时间比赛着抢收麦子。麦子收成不错,粒粒饱满,抢收麦子吃苦受累心甘情愿,到手的收成,谁想坐闲放弃。麦田里处处是割麦人、挑麦捆人、河道里一条条船上载满了方方正正的麦把运向打麦场……打麦场上,脱粒机的马达声轰鸣起来,机头壮实的男人戴着草帽墨镜,口扎蓝色包头布,双手麻利地在给脱粒机喂麦把,身边的女人头扎红色包头布,配合默契地搬运麦把,再把麦把分匀推到男人的手边,随着脱粒机“轰”一声,麦秸脱口而出,麦粒落于机肚,一字排开打拼合的左邻右舍接力着叉起麦秸送向不远处堆麦草垛的人……草垛越堆越高,从脱粒机肚里铲出的麦粒堆成的小丘越来越大,麦把堆被主家男人女人脱粒得越来越小,从脱粒机飞溅而出的麦粒扎在男人女人的脸上生疼,无暇顾及;脱粒机一响,中途无间隙歇口气喝口水,两三亩的麦把几乎一口气脱完,此时的农人因“抢”像打了鸡血,心中容不得立正稍息,有的只是下家还等着脱粒,再说咱家脱粒完了,还要帮忙邻家,还要扬场、晒麦、新上水的麦茬地等着要耙要施肥……一周十天,脱粒机换人不换机日夜在打麦场上轰鸣,孩子讨厌这日夜的轰鸣声,又喜欢撺忙在轰鸣声中,一日三餐、接晌、夜炖子被孩子拎到田间地头打麦场,孩子喜闻大人们的夸奖“麻雀子也赶个双抢天”,虽听得懵懂,但从大人的微笑中感受到表扬……

新麦一担担挑回家灌满了储粮间,还没来得及估算今年麦子的收成,女人天蒙蒙亮去了秧池田起秧了,男人出现在自家白花花的水田里耙田、施农家肥,一阵水田里的农活忙完,男人估算着女人所起秧把的数量,一幅担子在肩,又忙起担秧运往田头的重活,当自家一两亩即将栽秧的水田里盛开起错落有致碧绿的秧苗把,东方的旭日冉冉升起,男人女人快速地吃完孩子送来的早饭,捶捶后背,像似在抚慰早起劳作发酸的躯体,又像似在激励自己——弓腰如虾一天的忙栽秧即将开始。一根根栽秧绳拉开,一人一趟秧排开,左手一把秧苗,拇食指灵活分着秧棵,右手接过秧棵如蜻蜓点水插进水田,弓着的腰随着双腿错开后移,一刻钟、半小时,抬眼看前,白花花的水田漾起横竖成行的绿意,低头胯下看后,白花花一望无际何时有个尽头,唯有用“不怕慢但怕站”为自己鼓劲!一天秧栽下来,田变绿了,腰弓得任凭捶打也直挺不到原有的身姿,双腿酸胀得像灌满了铅,迈步都不停使唤,双手久泡在水田里,双掌发白,十指被秧根麦茬得伤痕累累……躯体承受着栽秧的劳累,可眼前因劳动赢得满田的新绿,再想想秋后丰收金黄的稻田,再劳累的身心片刻有了一股力量,支撑着走向另一块水田……

千禧年之前,机械化耕种还没普及,母亲拾种着外出打工人家的田地和自家的庄稼地,每年十八亩田地的割麦、栽秧忙累得我们像脱了一层皮,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抢割麦、夜脱粒,急耙田、忙栽秧……麦田秧田来回忙碌,十多天里要完成十八亩的收栽任务,常常累得我们喘不过气来,直不起腰来……

人到中年,倒时常怀想起那一段“抢完麦收忙栽秧”的苦日子,甚至感谢母亲教会了我们品尝农活之苦的道理——“抢麦收”农活苦吃,说明丰收触手可及;要想家中有粮心不慌,需要吃苦,麦子丰收,收割方可颗粒归仓,秧已起水田要栽栽的是希望,栽的是秋后稻田的丰收的等待……芒种“双抢”很苦,但苦有所值、累在其所。不苦,或者没有苦吃,何来收成?不栽秧,何来秋天的收获和希望少了收获和希望,不苦又有何意义!讨厌、回避、拒绝吃苦,实则是拒绝幸福光临!

人生时时处处“抢”与“忙”,人唯有像农人不断地割麦、栽秧、收稻、种麦,再割麦、栽秧、收稻、种麦……一季季,一年年,循环不休,方可赢得在幸福生活中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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