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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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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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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花

平民百姓厨房,做菜少不了葱花、姜丝做佐料,偶尔也有蒜泥参与,三种调味蔬菜佐料,我独爱葱花之名,姜丝乍一听有着金属的质感,蒜泥有点土得掉渣;葱、姜、蒜同是调味蔬菜,后缀各异,窥一斑见全豹,可见葱深得人心。

葱是西乡农家庭院一年四季生长着的调味蔬菜,洁白的葱梗,翠绿的葱管,棵棵笔挺,管管如剑,像纪律严明的队伍或立在墙角的花盆里,或长在菜园的周边。葱比起青菜、韭菜、茄子、黄瓜、马铃薯等蔬菜,不能做菜填饱肚子,但每一道蔬菜、荤菜、荤素混合菜,若少了葱花的调味或点缀,似乎缺少点什么。葱花在掌勺人、在食客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西乡葱有别于山东大葱,小家碧玉,亭亭玉立,买菜摊主免费送三两棵须密梗白管绿的葱,一时烧菜用不完,水养如花,两周半月不枯萎,葱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山东大葱,茎长叶茂,味浓辛辣。刚参加工作,被单位安排去山东肥城拜师学艺,见师傅一日三餐“煎饼卷大葱”,咬、撕、嚼,一气呵成,即使没有煎饼裹大葱,照样见大葱两眼发光,剥洗干净,随即吃得有滋有味,山东人对待大葱的热情,我不敢恭维,那冲人脑的浑浊味阻挡着我在鲁三月未尝一口“煎饼卷大葱”的味道,看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食葱与否就能得到验证。

我喜欢我们里下河地区人们对葱花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梦幻之感。“小葱拌豆腐”,吃的是情怀,品的是诗意,看的是水墨写意——大小齐整四角展方的棱长一公分洁白豆腐块,或错落有致堆放在青花瓷的碟中,或别有用心摞成塔状,洒一小撮翠绿的葱花散落其间,淋上生抽,滴几滴麻油和香醋,一碟小葱拌豆腐下酒菜呈现眼前,豆腐、葱花、麻油、醋的混合香扑鼻而来,豆腐白、麻油黄、葱花绿、醋褐色,色色陪衬,缀于古色古香的青花瓷碟之上,美轮美奂,菜未尝,香先行,心已醉……

阳春面曾是儿时的我最痴迷的小吃,几十年过去了,还记得老家集镇尚庄街头的那家面馆,只要跟随父母上街,不吃碗阳春面算是白上街了。只见下面条的师傅,往大海碗里舀起半碗如茶叶水的虾皮汤,再往碗汤里磕半匙如脂的猪油,猪油还没在汤中融化开,面条入碗,再顺手洒小半把翠绿的葱花,端上桌来,葱花在碗中如浮萍摇曳,猪油星星点点闪闪发光,面条热乎筋道滑溜,喝一口荡漾着葱花和含香的面汤,味蕾的魂魄撩拨起浑身的每一个神经元,惬意、满足、爽口、温暖……袭心而来。少年的我,便对阳春面的葱花情有独钟,甚至满足味蕾后,自我总结,葱花是阳春面的画龙点睛,是阳春面的灵魂所在,是阳春面味道的高地……

葱花低到尘埃里,虽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花,更没有自然界花卉大红大紫的光辉岁月,也有别于葱本身所开的花,但因其朴素无华、默默无闻,照样赢得古代文人墨客的青睐,葱白常被比喻成年轻女人的手指写进诗词中,如《孔雀东南飞》“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白居易的“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也有文人直接以葱寓情寓意,如范成大的“天风摇曳宝花垂,花下仙人住翠微。一夜新枝香焙暖,旋薰金缕绿罗衣。”;沈文圭的“丹葩信不类苹蒿,雨后常抽绿玉条。此草岂宜弃调食,瘦茎欲比沈郎腰。”

平生遗憾没生有女儿,有时会想,若有如我钟爱葱花的孕妈,给女儿起个“葱花”名儿,哪怕是小名,肯定不赖,说不定能上热搜,毕竟葱花的“点缀不夺主、补位不越位 、交心不多心”的品质,深得大众之心,诚如我们身边不计其数成全他人之美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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