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开,思念满怀
作者:徐东风
父亲在城里住了半年之余终于向我提出了要回老家的要求,听到父亲的请求我感到很愕然,我以为是我照顾的不好才让父亲有了回家的念头,开始的时候我对父亲的要求置若罔闻,慢慢的临近清明节的前一个星期,父亲突然用命令的口气严词要求要回老家,无奈之下我只好听从父命了。
终于清明节到了,儿子拉着老父亲和我还有弟弟一起回到了老家。
按照老父亲的吩咐买了火纸、供品去墓地祭奠母亲以及已逝的老人,从墓地回到家里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回到了城里。
临来的时候我和弟弟极力劝说老父亲和我们一起回城,但他很严厉的拒绝了我们,于是我们只好各自回到了家里。但也把我和弟弟的那份牵挂留到了老屋。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礼拜天的前一天我和儿子商量回家去看老父亲,但儿子说单位要开促销会,我只好一人坐公交车回到了老家。
回到家里,老父亲正在看电视,和父亲打了声招呼,我就去老院子里收拾起来,满院的落叶和落花,院子的西半部是父亲的小菜园,父亲走后那些近邻们也没有忘记这些蔬菜的生长,所以依旧生机勃勃,可是院子的东半部因为是一处没有彻底拆除的厨房,并有两颗茁壮的梧桐树在开着花。
看到这辆棵梧桐树又牵出了我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这两颗梧桐树是母亲去世那年春天母亲亲手栽的,当时的老房子一到夏天的时候奇热难耐,母亲说在窗前载两棵梧桐树吧,夏天好遮荫;于是,母亲走到集市上买来了两颗梧桐树苗栽在老屋的两个窗前。
二十年了,这两颗梧桐树历经风霜雪雨的磨难和季节的沧桑,现已威武高大枝繁叶茂,每到清明节更是翠绿如华盖,并慢慢的开着淡紫色的像吊钟一样的花朵,张扬着他勃勃的生机。
前些年,每遇梅雨季节,连绵不断的雨整天的下个不停,那雨水顺着梧桐的叶子慢慢的流向老屋的土墙上,时间一长土墙开始变得腐朽,慢慢的开始掉土,我看到这个情况怕老屋被雨水冲毁,就和老父亲建议把这两颗梧桐树出掉,但老父亲坚决不同意,并用颤抖的声音含着眼泪说:“这是你娘亲自栽的,谁都不能动!”从老父亲的坚定里我看到了对母亲的怀念之情。
是呀,二十年了,每年老父亲都在开春的时候在梧桐树下挖两个大洞然后施肥浇水,精心呵护着这两颗梧桐树直到现在;每当我回到老家看到这辆棵梧桐树的时候就像见到了我的母亲,每次驻足树下我都沉思一阵,直到眼含热泪。
随着人口的增多老屋实在是住不下那么多的人了,于是我和老父亲在很不富裕的情况下在村里划拨的宅基地上建了一处新屋,在新宅上依然有两棵梧桐树,但不是我们栽的而是生产队统一栽植的,新屋动工的时候我就想把两棵梧桐树出掉,但妻子坚决不同意,我的理由是,每到秋风扫落叶时弄得是满院落叶,很不好打扫,但最后还是没说服妻子只好把这两颗梧桐树留了下来。妻子的理由是等这两棵树长大了给儿子结婚打家居用。
打扫完父亲居住的老院子我就到村后的那个属于我的新院子里走去。
自从老父亲随我到城里的那天,这处新院子无人问津半年之久,妻子也在去年的十月份去一个遥远的城市给亲戚帮忙了,当我打开大门的时候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院内杂草丛生,落叶遍地,有的是刚刚被风吹落的,还带有浓浓的绿意,有的已经是去年被秋风扫落的,黄中泛着灰白,有的是一堆堆的,有的是被风卷起随风游荡,有的在墙角蜷缩着,有的孤独的躺在井边和屋门口,还有刚刚被风吹落的桐花点缀在落叶之间,妩媚中透着几分凄冷,满树的淡紫色的桐花与鲜绿的叶片相互辉映,也着实好看,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美好我此时的心情,梧桐树下那棵石榴树也因无人眷顾而被春风滋生了长长的枝蔓,我此时复杂的心情也无法为他们做出任何描述。
高照的丽日,满院的落花,大门底下那辆曾经在风雨中伴我早出晚归的电动车也落满灰白的尘土,凌乱的落叶再加上和煦中带有几分寒意的春风,此时的心情只有我自己能懂了。
打开屋门,那套红木家具静静地躺在各自的位置上,有的布满厚厚的灰尘,有的被妻子临走时盖上了被单,那间曾经的书房也同样落满了灰尘,那一架我爱不释手的书籍也静静地偎在书橱里,有的站立着,有的半躺着,书架的上面布满了一层蜘蛛网还挂有几个被网住的苍蝇的尸体,带着几分落寞和凄凉我重又返回到那两棵梧桐树下。
站在树下一种对妻子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和妻子结婚已经二十多年了,婚后的第二年妻子突然身体不好,医生说暂时不能要孩子,等病情痊愈后再生,我带着妻子去北京,去省城求医问药,为了给妻子看病花光了我每个月的工资,终于在第三年去省立医院复查时,医生告诉我妻子的病已经全好了,我高兴到处找公用电话把这一喜讯告诉我所有的亲友,让他们也分享我的喜悦,婚后的第七年妻子考上了我市一农校的实践生,就在妻子拿到通知书后的一个星期里,母亲突发脑溢血离我而去,三岁的儿子只好交给岳父岳母代养。三年后妻子毕业被分配到我乡工作,直到办理内退。
半年前,一个远方的亲戚开了一家很大的超市,让妻子过去帮忙,我和妻子都不同意,表嫂几乎带着哀求的口气和我商量,无奈之下妻子带着牵挂南下帮忙,留下了我和儿子在家里相依为命,每天晚上妻子在料理完工作之后都上网和我聊天,开始的时候还带着一种新鲜慢慢的那种新鲜感就被浓浓的思念所取代,变成了泪流满面,每次和我聊天都要让儿子站在电脑前看上一眼,并交代儿子要照顾好我,始终不愿意让儿子走开,原来那个干脆利落的妻子也被思念和牵挂搅的萝莉啰嗦了,好像有很多要说的话给我们,每次我都被妻子的啰嗦感染的热泪横流。
如今老家的、还有我家的梧桐树依然肆虐的开放着淡紫色花朵,我不知道梧桐花的花语里是否带有思念的含义,但对于我来说梧桐树代表着两个的女人---母亲和妻子,一个是给我生命的人,另一个是伴我走过并且要一直往下陪我走过风风雨雨的人;因此,由梧桐树沁出的思念我只能送给天堂里的母亲和背井离乡的妻子,因为他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