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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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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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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往事

我生在江南,长在中原,定居重庆。除了出差和旅行,与成都鲜少交集。因此,对成都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几次浅尝辄止的接触中。

我于成都而言,是一个最普通的陌生人,彼此没有不得不说的故事,也没有瓜葛与爱恨情愁。如此说来,我正合适说一说,成都在一个普通人心中是什么样子。

初识成都,是2008年的那场地震。那一年,是奥运年,也是我的结婚年。喜忧参半的一年。

“5·12”地震后一周左右,我便去了成都,住在高新区一个叫神仙树的地方。

那是我第一次到成都,最期待的莫过于火锅。恰好楼下就有一个小馆子,三五张桌子,一个老板。

我和朋友点了一个辣锅,以体验正宗火锅的名义。其间,有一道叫鸡肾的菜,涮后口感糯嫩。之前没有吃过,觉得分外好吃,遂一口气点了四份。老板诧异的眼神,终止了我们点第五份的企图,至今引为遗憾。

那顿火锅,吃得是酣畅淋漓,结果朋友上火,我们喝了整整一个礼拜的稀饭。

味觉大概是有记忆的。那顿火锅,记忆如此深刻。以至于后来到成都,我都想再探那家小店,找一找当年大快朵颐的感觉,然后终究未遂。

成都本是一个宏大叙事,但在小人物的记忆里,挥之不去便都是微不足道的细节。它如此鲜活,确认着我曾经来过。

2011年,5月,我一头扎进成都一家靠近春熙路的的茶社。一如很多的茶社,大树掩映,绿植环绕,靠近河边,桌椅却很简单。

我和朋友一边喝茶,一边聊天。那是纯聊啊!天南海北,古往今来,差不多把肚子里的话倾倒而空。

夜深了,茶水添了又添,谈兴却丝毫不减。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成都的夜里睡去。

那种闲,浸透在成都人的骨子里,很容易传染给外地人。而忙,则是重庆人的标签。

“余生很长,何事慌张?”这是茶馆门口的对联。说实话,我看了足足两分钟,然后拿出手机,煞有其事地记在备忘录里。

柔软时光,真的难找呢。它一定要悠闲,古香古色,有文化打底,还要有阳光,最好还有国际范儿。像阳朔的西街,像西湖的湖亭,像北京的胡同,像成都的巷子。它们都有一种气场,来自柔软。你想要的,想看的,大雅大俗,古典前卫,样样它都有。

生活,总在别处。

2014年,孩子两岁了,我决定带他游览成都,到杜甫草堂,宽窄巷子,天府广场,望江楼,锦里一一“打卡”。适逢节日,游人如织。旅行,怎能没有温柔的心意,怎能期望美景一个人独享。如此,也便释怀。

锦里是我的最爱,是成都的百花筒,是文化的集散地,处处充满着休闲气息和小资情调。

锦里有一个主入口,却似乎有多个出口,不经易就误入风景深处。锦里尽处是刘湘,孔明与之是邻居。这是多么“奇葩”的组合,但这就是锦里。一条胡同,道不尽的巴蜀温柔和异乡时光。

掏耳朵,看川剧,品小吃,令人新奇又兴奋。之前,一直不太了解成都,每一次都来去匆匆。这一次深度游,让我真正体验了“耍都”的秘诀所在,那是市井气和烟火气。

慢下来,就会发现风景的美好。不得不承认,成都很富有诗意,柔软得如同宋词。而重庆市充满火辣,刚硬得如同唐诗。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两个城市各有千秋,各美其美,且多有相似。比如,重庆人爱打成麻,而成都人也爱小面一样。

巴渝一家亲,何曾断过根?

如果说2014年之前,对成都的记忆一直波澜不惊。到了2015年就画风一变,变成惊心动魄了。

五月的一天,天降暴雨,高铁停运。急于返渝上班的人们,如“无头苍蝇”一般,疯狂地辗转成都的火车站、汽车站。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那时候,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越是归心似箭,越是一刻也不想留下,反正只要能上车、能上路,仿佛世界还属于自己掌控之中。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决定到成都站碰碰运气。果然,深夜有一趟绿皮火车。我毫不犹豫,连夜登车,雨夜兼程,于次日中午抵达重庆。

成渝相聚三百公里,有多种出行方式。高铁一小时有余,动车两个多小时,自驾不过三四个小时,绿皮火车用时整整十二个小时。

那趟绿皮火车,让我在快速出行无效时,多了一种选择,多了一份安慰。

2016年的一天,我突然接到老家朋友的求救电话。电话中,她焦急万分,说亲属带子女到成都某医院看病,一个人抱着小的、牵着大的。等给小的看完病,发现大的不见了。报警后,调监控,发现孩子自己走出了医院,去向不明。

朋友六神无主,给离成都三百公里的我打电话。说这位亲戚在异地打工,举目无亲,孩子第一次到大城市。现在距孩子走失已经三个多小时,她的亲戚有点绝望了。问我怎么办?能不能想想办法。

说实话,我除了表示同情,并无更多的专业知识。于是,向专业人士讨教,得到了立即报警、查看监控、发动人找、发朋友圈、求助媒体等建议,悉数告知。

好在有惊无险!四个小时之后,孩子找到了!尽管孩子身无分文,还是有好心人借出电话。孩子不记得爸爸的电话,自己给远在家乡的奶奶打了电话,奶奶通知爸爸,最终孩子找回。

事情以平安收场,内心的石头终于落地。上天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生活依然继续美好。

感谢好心的成都人。

最近一次关于成都的记忆,就比较美丽了。那是2017年从成都返北京的航班上。

“欢迎登机!”两位空姐和一位空少在登机口迎宾。

“哇,太帅了!”走在我前面的一位老太太,突然两眼放光,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哎呀,我没有见过这么帅的人,不行,我要拍个照!”老太太操着标准的成都话,不由分说,掏出手机,一张、两张、三张,丝毫不管后面的队伍。

这突然的举动,显然让空姐空少们意外。空少保持着害羞的微笑,任由拍照。空姐们则暂忘迎宾的职责,眼神中流露满满的羡慕神色,不禁脱口而出——“阿姨,把我也照进去呗。”

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有一颗少女的心。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与年龄无关。当帅到不能自抑,美到令人窒息,剩下的反映基本就是本能。

谁说60岁的老太太,不能有一颗少女的心?成都,让我看到了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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