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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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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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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你一天时光

这是一个无比美妙的清晨。当几乎所有的花潮褪下,蓝花楹依然开满枝头,填补着寂寞的天空。暖季的草坪,铺满绿油油的新草。这是一个多么坚强的生命啊!剪了长,长了剪,永远的生机勃勃。

草地上,落花、落叶,如同熟睡的孩子。偶有几只鸟,漫不经心,在草地上觅食。每一片草叶上,都有一颗露珠。这是天空的泪吗?还是小草呼出的热气凝结所致?

我小心翼翼,尽量不打扰这份宁静,始终抱有温柔的心意。

初夏,重庆的天空一直在哭。这是一个少有的晴日,令人眉开眼笑的清晨。东方,太阳即将升起。

公园里,不时遇到迈着沉重脚步的人。他们,沿着红色的跑道,乐此不疲地撸圈。不跑步的人也许很难理解,大清早的,为何选择以这样一种看似又累又苦的方式去开启一天?

也许,人生不易吧!如果把最艰难的这段时光留在清晨,接下来的一天,是不是要好过很多?

我跑向一条小路,平常极少走的路。一对竹鸡,正带着小宝宝过路,走得很慢。兴许是我跑得太快了,它们来不及躲藏。在经过小竹鸡时,我顺手就把小竹鸡捧在了手里。这几乎是一瞬间的。看到萌萌哒的小竹鸡,我突发奇想,应该让孩子也看看它,然后把它放回。

跑步,戛然而止。我带着小竹鸡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我开始后悔了。我知道,竹鸡妈妈此刻正无比的着急,我现在就应该把它送回去。

我想起了有一次,楼下的流浪猫叼着它的宝宝在绿植中四处转移,被母亲发现后,把小黑猫带回了家里。她的初衷,也仅仅是让孙子看一看。

孩子放学回来,喜欢得不得了。老早,孩子就说要养只小猫。后来,我们陆续养了金鱼、乌龟、小兔子,才把他这个养猫的意愿扼杀在摇篮。孩子用牛奶喂它,用小手抚摸它,期待它成为家庭的一员。然而,母亲是善良的,她说小猫应该回去找它的妈妈。

孩子也是善良的。最终,我们说服了孩子,把小猫送到发现它的地方,还特意给猫妈妈准备了牛奶和猫食。

可第二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母亲对我说,小猫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一摊血。她推测,小黑猫已惨厄运,并推测,小黑猫可能被另外一只大狸猫吃掉了。

可能,久无食物的大狸猫早就盯上了小黑猫,才有了猫妈妈频繁转移的原因。在随后的两天,还经常在“案发现场”看到大狸猫的影子。

这个结果,我们没敢告诉孩子。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小黑猫是否遭遇厄运,虽然只是推测,但我们还是愿意反思,并选择忏悔。一开始,这一切都不该发生。

我得出一个结论,把一个弱小的动物带离它的监护人,是无比错误的决定。以善的名义把一个弱小的生命放生,实际上等同于把它置身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这一次,孩子会怎么看呢?

我兴冲冲回到家,喊孩子来看小竹鸡。在最初的新奇过后,不出所料,妈妈说应该放生,让它回去找它的妈妈。

孩子当然知道,是留不住小竹鸡的,遂决定和我一起把小竹鸡送回去。我们重返公园,在邂逅小竹鸡的地方,把它放生了。

一开始,小竹鸡呆立原地,光顾叫着。过了一会,就钻进灌木丛中。等过了片刻,再去看,已经看不到了。偶尔,会听到几声叫。

路上,我问孩子,你会给同学们说小竹鸡吗?他说,才不会呢,同学们会笑话你的。我突然倍感自责,也如释重负。我担心的事,幸好没有发生。

回来的路上,我又在担心,小竹鸡会找到妈妈吗,会不会遇到天敌,会不会遭遇不测?

很多时候,大人以好心之名,经常干着错事、愚蠢的事。出发点是为了孩子,孩子兴许不这样看。看来,真的是大人太多事了。

只是,这样的反思不多。有人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谁小的时候,没有掏过鸟窝、捉过蝴蝶呢?这样的反思,根本不值一提。这不过是自我开脱罢了。

我又得出一个结论,如果要寻求心安,一定要慎初,要能够管得住第一次。在做出一个对别人有影响的决定时,一定要来个沙盘推演,要能够预测各种可能的结果,会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或危险。然后,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会慢下脚步,让小竹鸡一家安然穿过小路。我继续我的观景式跑步。兴许,这个美妙的早晨,就不会有这样的不安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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