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野乡村位于重庆市北碚区歇马镇虎头村。端午假期,朋友相约,驱车一游,度过了美丽一日。
走进文化大院,一眼就喜欢上这里。宽阔干净的院子,几棵高大的香樟树,撑起一把遮阴严密的大伞。
大树下,是几把椅子,躺坐在香樟树下,清风徐来,清凉怡人,是一种久违的休闲的滋味。
一角是儿童游乐区,有秋千、滑梯等,正适合寄存孩子,或者与孩子一道,爬高就低,起起落落,享受亲子的乐趣。
游乐区边上,有一个微型动物园,养了大白鹅、小兔子、鸽子等。随手从地里拔几根青草,大鹅便欢呼着围拢过来,争先恐后的致谢。
鸽子的颜色不仅有白色、灰色,还有花色、黑色,极大地扩展了我的认知。不禁心生一问: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一角是烧烤区,建有长廊,临着水塘,水波不兴,青山倒影其中。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一边钓鱼,一边烧烤。烤鱼的念头很快在头脑中形成,并被付诸了行动。同行的朋友笑称,中午能否吃饱,就看各位的钓鱼水平了。
这个院子,有一圈低矮的房子,多为一层、两层,与香樟树的年龄相仿,显然都经历过我的童年。如今,它们被改造成民宿,成了一间间客房,挂着二十四节气的牌子。
院子里,种了罗汉松,四周栽满了绣球,此时花繁叶茂,开着红色、紫色、粉色的花朵,让老院子焕发出小资的情调,成为都市人一圆田园梦、体验深呼吸的好地方。
走进这个栽着香樟树的院子,我们仿佛拥有共同的语言,一样宽广的年轮,一样轻缓的脚步,一样柔软的心情,无需说一句话,一个眼神确认,彼此就是旧相识。
此行是带孩子来的,体验乡村,观察禾木,结朋会友,参加活动,欢度假期。
第一项活动是捡鸡蛋。一个园子被围起,母鸡散养其中。儿子牵着女儿的手,兄妹俩加入了捡鸡蛋的大军。鸡蛋多藏在树下、草丛里,水沟边、土凼里。捡鸡蛋需眼疾手快。倘若捡得一枚,便如获至宝,兴奋大叫。
几分钟功夫,一园子的鸡蛋被扫荡一空,女儿艰难地拿着十几枚鸡蛋,晃悠悠走了出来。儿子则兴匆匆地讲述着捡鸡蛋的过程。起初,他发现路边有两枚鸡蛋,他有意把它们放在路上,吸引身后的人。他自己则一头扎进树林里,捡拾了五六枚,等其他人赶来,早已经没了。
我们边说边往广场走,身边的一位母亲,则举着一袋子碎鸡蛋,一脸的无奈。原来,孩子捡拾了不少鸡蛋,结果却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鸡蛋顿时变成为了鸡蛋汤。
让我想起小时候,去房后稻草堆里扯稻草。一不小心,就会发现了鸡窝,自然有一窝的鸡蛋。小心翼翼地拿回去,正好够母亲上一次街售卖,换来几袋盐,或者一块豆腐。
那时候,舍不得吃鸡蛋。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上煮鸡蛋。来客人的时候,煮几枚荷包蛋,就是待客的最高礼仪了。
如今,一提起鸡蛋,口中都不禁泛起荷包蛋的滋味,甜蜜,醇厚,绵长。仿佛,那是我吃过的最好的人间美味。
第二项活动是浑水摸鱼。一方水田里,水深一尺有余,但淤泥也有一尺,大人到了小腿肚,孩子则几乎到了膝盖处。下田之后,一踩一滑,东倒西歪,行走尚且艰难,更何谈徒手摸鱼?但越有难度,越有挑战,大人与孩子一起,均跃跃欲试,欢天喜地的下水了。
刚开始,俯身摸鱼,鱼很机灵,一碰到手,就滑走了,冲出一段段波浪。而初次下田的孩子,触鱼如同触电,被鱼吓了一跳,大呼小叫,鱼也被吓得东躲西藏。
渐渐地,下田的人越来越多,水越来越浑,鱼儿开始仰头换气。这时候,经验派上了用场,双手迎头,轻轻一夹,瞬间用力,一条鲫鱼就到手了。每捉一条,都能引起岸边围观的人一阵欢呼。
看到身边的人捉到鱼,孩子们急不可耐了。久捉不到的孩子,干脆把身子匍匐在水田里,用衣服当网,竟然也都有斩获。
这个时候,泥花四溅,所有的人,衣裤沾满了泥浆,脸上也是星星点点。而更小的孩子,则完全成了一个个泥人,活像一个个雕塑。
半小时左右,我便斩获了几十条,直到袋子装不下了,才站在田埂上,看众人追逐剩下的漏网之鱼。
自从离开家乡之后,这样的场景不多见。即便偶尔有之,也多是旁观者。但参与其中,才能感受捉鱼的乐趣。如同钓胜于鱼,捉鱼的过程比收获更重要。
小时候,村村过年都会打鱼。那时候,特别羡慕有鱼网的邻居,可以捕获鲢鱼、鲤鱼这些家鱼之外的野鱼,比如鲫鱼、黑鱼、乌鱼、黄辣丁等。
家鱼是每家每户凑份子钱买的鱼苗,养了一年,到了过年,正好成鱼。而猎获野鱼,仿佛是额外的奖赏,如同工资之外的奖金。
我家没有鱼网,父亲带了一个施工队,起早贪黑,没时间制网。我只能在冰冷的鱼塘边,用稚嫩的小手,去摸一些惊慌失措的鲫鱼。拿到家,母亲总是一脸意外,一边夸张的赞赏,一边抹去眼角的泪。
那时,我该和儿子一般大小,十岁。知道了无人可以依靠,靠自己的双手,也能从宽阔的鱼塘中,捕获属于自己的收获。
因此,从小,我都被母亲赞扬会逮鱼,夸奖是捉鱼摸虾的高手。其实,都是因为没有网,逼出来的。
在稻野乡村,带孩子捡鸡蛋,下水田摸鱼,为孩子补上了都市生活缺失的一课,更补上了童年缺失的欢乐。
短短的一日,像重温了童年,更像定格了幸福。不仅可以让孩子与自己多了共同的回忆,更可以让我们多了生活的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