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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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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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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丰湖之夜

小雨已歇,灯火初上。十一月的汉丰湖边已初具寒意,我下意识地将脖子往里缩了缩,等我抬起头来时,浩浩荡荡的湖水已钻进我的眼帘。它这样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我回开州,大都是在热天,就是在冬天回去,因一些原因也没有蓄水,只能见到它如一些大河一样,弯弯绕绕地,中间一些土丘山包分割,一些长势良好的杂草,似一些无法潜到水底的鱼,把脊背无奈地裸露给我们看。

两岸点点灯火,不,应该说是四面点点灯火,在湖面上游动,像钻进水里的萤火虫,带着湖水亮闪亮闪地游来游去。想是羡煞了那些远方的灯火,抱着夜的黑的湖水,微风稍动,它们就要往有“萤火虫”飞舞的地方挤。

湖水浩荡,就差三级台阶与滨湖路路面齐平了,基本能听到它们的窃窃私语。我想大概是因我这不速之客吧。想走近,又怕影响它们的交谈,抬起的脚步又轻轻地落下。我只能用眼睛来领会它们对我的防备,但看得出来,它们对我没有敌意。

汉丰湖是三峡工程蓄水后因地理原因而形成的年轻的人工积水湖,湖面辽阔,洋洋洒洒,将湖周围的青山降低了175米。山看上去不恶了,路看上去不峭了。早年的汉丰厚土也钻进了它的肚子里滋润着它,成全着它现在的丰盈和饱满。回想当年的两河(东里河、浦里河)水流,多像脐带养命的形态,小民意识地走进走出,秀山险土瘦。

今人赵国山有诗句说,“两江秀水汇琉璃,四面青山各有姿。堪与西湖称姐妹,风情万种尽成诗。”从这些描写汉丰湖精致的诗句里,似乎可以一窥它的容貌。当然,与西湖比会有一定距离,但也是各有各的味道。诗里的两江就是开州人俗称的东里河、浦里河,它们的学名是清江与彭江。

沿江移动脚步,冷风习习,但无法阻止我要亲近的意识。这意识可能有点刻意,或许是离开家乡久了的缘故。尽管此时的景致显得冷清,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来走过去,但大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这让我有点羡慕,也给这冷清的湖边增添了不少情趣。一个念头突然闯进我的脑海,要是能有一次艳遇,也不负我此次的湖边独行。

扭过头向前面的湖边看去,一个橘黄的小亮点在临水的步梯上晃动,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掉进水里。除了那个小亮点外,因为路灯被树叶遮挡住了,其他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抬头看了看湖对面出现的灯火明亮的画舫,我知道那里面一定有很多夜游赏湖的人,难道那个小亮点也是夜游赏湖的?可也用不着与湖水那么亲密啊!我的心不由得为那个小亮点担心。

紧赶了几步,可以看到在小亮点里还有一个黑影了,似乎很娇小,不会是一个女孩吧?待走到近前,才看清是一个体型较瘦小的中年男人,不是赏湖边夜景,也不是轻身,是钓者。那个橘黄的小亮点是戴在他头上的小矿灯。他就在水边坐着,时不时地弯一下腰扶扶钓鱼竿,泰然自若。这让我提起的心落了下来,也让我生出的英雄救美的念头失落了下去,我的艳遇情怀也没了着落。我说,天这么冷,还钓鱼啊。他说习惯了,不钓不舒服。看来,钓者不只是钓鱼,而是钓其心啊。其实,他在证实一件事,钓鱼也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法门。

再走几步,可以比较完整地看到耸立的文峰塔了,也可以看见举子园的灯火,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让我想起了刻在从前的残败的文峰塔上的对联:“文治起光华一塔崚峋代有科名登绝顶,世风防波糜双江澎湃飞来柱石挽狂澜”。这副对联成联于清嘉庆年间,是当时时任开县(现开州)的一把手为顺乎民情民意而立文峰塔时所撰写,从对联的气势上可见其为人胸襟,也足见当时的人文情怀。

举子园是一个新生事物,它依文峰塔而建,里面聚集了“开州六举子”。我想它应是应了文峰耸秀之韵味,开州将它建造在这风景优美雅致的汉丰湖边,不光为了应景,更多的应该是尊重和怀远,是开州的人文指引和鞭策。

“开州六举子”,他们在清朝末年,朝廷疲敝,外敌入侵,民不聊生之时有言:“十年寒窗皆为报国,国将不国,岂能独善其身?”在这斩钉截铁的话语里,他们慷慨激昂地参与了与康有为等数千举子一起进行的“公车上书”,为实现自己的抱负迈出了光辉的一步。

我想,要能长留这里多好啊。汉丰湖的水一直这样保留着,给这个城市增添了无尽的灵性和媚骨。

嘟,夜游揽胜的画舫游江而来。嘀,乘着夜色悠闲的车辆沿着滨湖路缓缓地走过。四周在夜色里朦胧着的山峰多像等待揭开面纱而又各具特色的女子,应与白天或月夜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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