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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4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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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产生的过程与时间的关系——读王明凯诗集《流淌的时光》

近来,有幸读到王明凯先生的新诗集《流淌的时光》,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他2014年后公开出版的第3本个人著作(1部长篇小说,2本诗集),除了这3本个人著作,他还与人合著了民间文化专著《走马的民间故事》,并在报刊发表了大量文学作品,编剧了杂技剧《一双绣花鞋》获得重庆“五个一工程奖”等,如此看来,10年间他的笔耕不辍,可谓是收获丰盈。

《流淌的时光》分为四个小辑,即“节气歌”“时光谣”“流浪曲”“咏叹调”,从王明凯先生的这本诗集里,我们可以感受到他一贯以来的写作主张:写人看得懂的作品。邓小平曾在重庆市文联成立时题字“人民,特别是工农群众需要更多的与他们有切身联系的为他们所乐见乐闻的作品”,著作等身的王明凯先生一直走在这条路上。

节气歌,顾名可以思义,写的是中国传统的节气。说实话,节气一直以来对于农人是重要的。这祖宗留下来的与时令相关的节气,他们要根据这个来判断播插收种的最佳时间,而城里人是不会在意这个的。王明凯先生远离农事数十年了,还如此在意农人的播插收种,这体现了他骨子里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坚守和对农人的尊重。他不但会用诗句书写,还能随口背诵,说出每个节气到来的时候,农人该做什么。这是难得的。

在节气歌里,它给我们展示的不单单是诗,也有给当下大多数人普及知识的作用。就连我这不再年轻的农人的儿子也是受益匪浅。如《立春》,“催促我们打开封冻的眉头/去聚焦万物复苏的迹象/倾听新翻的泥土下/那迫不及待的力量在滋滋作响”,给我们说出立春的重要性;如《雨水》,“一报獭祭鱼/二报鸿雁来/三报草木萌动”,给我们说,该出发了,是时候了;如《立夏》,“莺歌歇了,有苍鹰翱翔/樱花谢了,有杜鹃盛开”,给我们说,季节更替,万物都有存在的逻辑;如《立秋》,“一些生命还在茁壮成长/一些生命,已在赴死中重生”,给我们说,自然规律的法则;如《秋分》,“与秋分相遇/就是与中国农民丰收节相遇/赏北方银杏叶黄/观南国丹桂飘香”,给我们说,时令与地理之间相互的关系……是啊,节气是以四季分明的状态存在的,它与春播、夏种、秋收、冬藏是密不可分的,与人们的欢乐、喜悦也是密不可分的。

一个人童年的记忆最是不会输给时间,作为作家、诗人更是如此。我们写作是在“用能打动自己的方式叙述周围的世界”(克里斯托弗·诺兰),给人一个存在的语境。在第二辑“时光谣”里,王明凯先生给我们娓娓道来的是他记忆中的诗意片段和情怀。是对童年生活情景的再现,物、事、人的呈现,给我们展示了他所经历的记忆之光。“从两尺高的门槛翻出去/刚好看见外面的风景”《童年的目光》,“两尺高的门槛”“翻出去”,给我们透露的信息是什么呢?估计如今的后生晚辈是难以想象事实的存在。“被母亲的轻唤止住了脚步/只有倔强的目光/还留在门外绰约的风景里”《童年的目光》,这样童趣的景致跃然而出,一幅生动鲜活的画面,似乎画家的笔也有难以抵达的时候。

“碾着碾着,炊烟就浓了/碾着碾着,米饭就香了/碾着碾着,父亲的胡子就白了”,这是《石碾子》里的诗句,这些诗句如石碾子一样有着历史的底蕴,是时代该有的产物,总是能引起过来人共情,又给后来人一个认知的拓展。像这样的诗句在这一辑里处处呈现,如《上堂屋和下堂屋》,“上堂屋用来祭祖”“下堂屋则有多种用途”;如《光脚丫的记忆》,“扎在松林里/攀着树干,嗞溜嗞溜爬上去”“扎在溪水里/用石子扎一个水中的‘Y’字”“扎在泥泞里/沿着田坎一溜儿跑过去”;如《犁》,“老牛拉着,在你的前头”“父亲扶着,在你的后头”;如《在复式班》,“一个老师,一间教室/左边坐着三年级/右边坐着一年级/左边荣升四年级/右边荣升二年级/四年级毕业进了高小/右边移到左边成了三年级”;如《老屋即景》,“一根扁担/让我想起老父亲”“一把锈刮锄/让我想起老母亲”“一张旧奖状/让我想起那个臭小子”……这些诗句流淌出来的韵味,拓宽了我们的视野,语言朴实,不故作高深,准确表达,直抵诗歌旋涡的核心。

流浪谓之流转各地,行踪无定,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这是近时代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语。而王明凯先生“流浪曲”的“流浪”非彼流浪,不是我们普通意识上为了生活和梦想的背井离乡,用名诙谐而富张力。这一辑是他诗意的笔触流浪的过程,也是他从南到北、从内到外,足迹每到一处的诗情流露。

“他的骨头和牙齿,就埋在这龙骨坡上/替他活着的,是草,是树,是土地/是钻木取火,和结绳记事的子孙/200万年以后,它发出芽来/那芽,是我的父亲,和我父亲的儿子”《叩开龙骨坡的大门》,王明凯先生的赤子深情从这样的诗句里流露出来,激越时空,音律荡漾。他每去一处都有纯情的诗句流淌:“卖鱼翁高高翘起的铜秤杆/却称得出山民,代代相传的天理良心”《在濯水古镇》;“莫不是海棠的身影/从盛唐隔着灯影的薄纱中走来/从云衣和花容的苦恋中走来”《香国公园的晚风》;“在铅华褪尽的码头挂一盏心灯/照亮诗人远去的归程”《宿在碚城的细雨中》;“差点让蚂蚁断腿的唐古拉/差点让蛇爬不过山梁的唐古拉/我读过你了,飞过你了,爬过你了”《翻越唐古拉》。这样充满诗意情怀的句子在《在高原醉酒》《五月的光雾山》《埃菲尔铁塔》《在柏林》《马六甲海峡》《兰布拉斯大街》等等诗里均可觅得,让人在轻松阅读的体验下走进诗人眼里不一样的世界。

“以诗眼观万物,则万物皆有情;以诗心待众生,则众生皆是诗。”(吴向阳)是的,这是给诗人与诗之间有着禅味的定位方式,而在王明凯先生这里也体现得很到位。一事一物,一草一木,只要他用诗眼或诗心去对待,那么诗就无时无刻不在其左右。从第四辑“咏叹调”来看,在佐以前面三辑,就已很好地走在一个诗意与时间同频流淌的境域。“事物都是作为过程而存在”(王明凯),就如这部诗集,无疑是王明凯先生生活经历诗意流淌过程的存在体;作为诗人,必也是作为诗的形成过程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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