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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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箴塞笔记
久远的言语，从石头的嘴里说出来
层层叠叠，不只是几百间房屋
与一个不规则哑铃形状的城堡那样多汁
还有已经作古的时间与空间
耀目或者为时事造势，成了一纸说明书
段姓人，有跌宕手笔，思想不算高远
有烟火人家生活的忧虑
不是为了向今天的我们诉说
石头加石头的拳头，却又在倾诉
川东嘉陵江之远啊，一层烟雨一代人
三合之利时，有卷云掩风雨之径
声音在明清路径之间
几许城池，有几许接纳彼时度势之忧
又有几许接纳后世审视之光
生旦净末丑，各尽其道
或游戏或虔诚，时间之上
前人与后人的足印，一道有一道的尽头
一道有一道的延续，不在来与不来的目光之间
囤积或者散放，东西二塞
箭矢与弹头，擦肩而过，冰冷或炙热的岁月
在武胜段嘉陵江上
机驳船用我们的重量翻耕出千百年来的水
一方城池与各路军阀，针锋麦芒
隔着船舱，我确认与我栖身之处
一条河流，两段不同的腰身
一个同饮的词，古人与今人啊
上下游的关系
从茹毛饮血到冷兵与火器
只是流水速度的时差与变异
倒映的历史，前人看我
我看前人，草木有不易觉察的转身
前人的刻刀传递的我手里
爱的人啊，会在回水沱里呐喊？
爱我吧，我有爱的根须
白浪翻滚或者风平千里万里
爱我吧，回水的沱啊
给后来人一个打捞的机会，绝唱的环音
渠江印象
水在时间里缠绵，用渠的形式
时间在广安段缠绵，用历史的姿势
巴蜀的变量，从新石器到新时代
似乎不只是九五之鼎或者伏泥虫豸
流经的还有不间断水推着水流动的身影
高中低的号子，有田间犁耙
有开山抬石，有夹岸纤夫
还有唢呐里的迎新嫁娶
有的走远了，有的正在到来
光影牲灵，一叶扁舟，一声哟呵呵——
高亢激昂，从远古而来
用彼时的景致证明，好一河渠江水啊
为过往留下佐证，山高水长之于征战杀伐
总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在黄水，我被遗失了
我被遗失了，遗失在夏秋交接班的档口
它们各自用了一半的力气
用风将这一山一山的柳杉抬到高处
柳杉将其他草木扶了起来
扶成风的形状，扶成凉爽的形状
扶成黄水的海拔高度的形状
让我看不见黄水的水是黄的
它的凉，像八爪鱼伸出的手臂
将我抓住，让我被遗失
让我忘记被遗失，但我明白我的来处
不想看到谁谁谁贴出寻人启事
在风里横过去倒过来地飞
我要一路走回去，顺便捡拾一些
俗事，不为警示后来者
只为见识一下往这里赶的人
在大风堡，风是呼啸着吹的
来的时候，没做好准备
我想它是谁占山为王的营地
我想它是谁聚族而居度风度雨的房舍
出臆想了。这放眼而去的山头
有报春鸟也会有叫声是黑色的虫类
它们属于大风，属于风声啸叫般的呜咽
属于顶风傲立岩壁山头的草木
却不属于人类。风在这里
呼啸着吹，头顶的骄阳已经失色
那就蹦跳而起吧，如鹰般张开双臂
如这风般呼啸，如这些草木
挺立。如大风堡一样
留下不一样的名字
万寿寨，有两块石头
向前一步，与历史会不会近一步
这不是目的，我们只是来见证
一个历史本身有多少未知
历史说往东，不一定是往东
你说往西，不一定是往西
中间会有很多弯来拐去
历史也是一种风，它吹
吹男石山与女石山
吹在马千乘与秦良玉
吹寨前寨后，吹山上山下
也就吹出了一个历史时期的人民
或蝇营狗苟，或顶天立地
有悲歌亦有欢庆
在北纬三十度的经络上
泥土之下，他们的脚印承载我们的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