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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笔翔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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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18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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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母亲

《翻译》

 

我母亲过往的苦难,我觉得完全能塞满

一整列火车,和它轰隆隆的漫长时间

 

我觉得苦难,不,是苦难们

自诞生之日,便像附着了一块胎记

 

那些身体上的黝黑或暗红,我觉得被奔驰的火车

携带着,路过了田野、城市、许多地方

 

还在和历史,一同前进

还在和窗外一闪而过的晨昏,相互慰藉

 

那辆绿皮火车,我觉得不仅装载着我母亲的

“似乎一个时代的母亲、父亲,都在里面”

 

我觉得苦难这只粗大的土碗,结实敦厚

即使摔破了,亦带着不灭的中药味……

 

我甚至觉得,我应该摊开一张纯洁的纸

翻译点什么。比如这个早春,如我所见----

 

“我苍老的母亲,在楼顶上撒下菜籽

始终弓着腰、手抖颤、嗫嚅着

 

这跟当年她在一大片国土上

撒下知青岁月,没什么两样吧?!”



《照片》

 

母亲又采回一张合影,从春暖花开

照片上,每一只苍老的“蜜蜂”

还有着另一个称谓。可那时候----

“知青”绝不是名词

 

是的呵----那个动词又跑远了一年

而已经静止的、句号似的

我觉得还应该

在墓碑刻上一个巨大的“!”

 

每年的春光总是那么喜人

“蜜蜂”们光阴般集合又散开

而我的母亲一遍遍抚摸刚刚采回的照片

她说:“今年,又飞丢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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