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第三集
1、长沙--湖南巡抚衙门
父亲身穿青色马褂便装,头戴圆帽,乘轿来到巡抚衙门。有人喊:“落轿!”随后四抬八轿落地。父亲从掀起的轿门出轿。大门前两樽石狮而立,有多阶门坎,两边是侍从而立。赶忙有人进去通报。身着朝服的巡抚张亮基,忙笑盈出来迎候,并说:“大人驾到,蓬壁生辉。”并做着手势说:“大人请!”
随后,和父亲一同乘轿而来的郭嵩焘,国葆,康福也被请进府内。
衙内,已有前鄂巡抚罗绕典,布政使潘铎,按察使兵兴阿及盐道,粮道等一批高级官员迎候藩大人一行。
酒席后,众人散去。父亲留在衙内,与张亮基细谈。他俩分别对坐在太师椅上,品着盖碗君山茶。父亲无不感慨地说:“此次回乡所见湖南吏治松驰,匪盗横行,令人深恶痛绝。在此乱世必须采用重典,对官场要严加整饬,尤其对匪盗严加镇压。”
张亮基阿谀逢迎地说:“大人说的极是!”
父亲坚定地说:“宁可失之于严,不可失之于宽!”
张亮基又赞赏说:“大人明鉴”
父亲又提出:“在省城建一大团练,从各县已经训练的乡勇中择其优者,招募来省,严格训练,以这支团练来保卫省城安全,镇压各地匪乱。”
张亮基又说:“就照大人说的办。只是兹事体大,要上奏朝廷皇上更妥。”
这时刘蓉来到,大家相互施礼。
刘蓉坐下后,父亲接着说:“张大人说得在理。本人虽是朝庭命官,而在籍丁忧守丧。我这非官非绅,办事不灵啊!”
刘蓉在一旁插话说:“我看这句话要倒过来说应说是亦官亦绅办事必成啰!”
三人哈哈地笑了,继续谈论办团练的事。最后,张亮基很感慨地说:“湖南是仁兄桑梓,保境安民都拜托仁兄了。千万莫存避嫌之念,尽管放开手脚,施补天之术,使三湘父老早得安宁。”
画外音:1836年,父亲曾国藩在京恩科会试再次落榜,返乡在湘乡与刘蓉,郭嵩焘,相聚两个月,结为“湘乡三剑客,”互相勉励传为佳话。父亲还在返乡途中借钱买了《二十三史》烂熟于胸。为办团练,郭嵩焘解囊相助银两二十万,刘蓉献谋相助。1838年父亲28岁时会试得第三十八名贡生,被皇上赐名国藩,殿试得二甲第四十三名,赐同进士,朝考列第一等第三名,被道光皇帝拨置第二名,授翰林院庶吉士,他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写诗为证:去年此际赋长征,豪气思屠大海鲸。湖上三更邀月饮,天边万岭挟舟行。竟将云梦吞如荞,未信君山铲不平。偏是东皇来去易,又吹草绿满蓬瀛。
2、湘乡县团练教场
在宽敞的教场上,县团练副总罗泽南召集全县四十三都团长,练长会议,并整队他的弟子王鑫,李续宾,李续宾所训练的三营一千余名团丁比武。父亲被特邀观看指导。国潢叔也同行。
罗泽南介绍说:“大人,下官是按照戚继光练兵法,挑选将官,招募勇丁的,加强平时操练。”
父亲严肃地说:“县团是省团的基础。按朝廷旨意,要把长毛剿灭在湖南,任务之艰巨。朝廷的清军也无力抵抗,要速加办理,组建湘军。”
3、长沙鱼塘口
按照父亲的思路,在紧靠巡抚衙门的鱼塘口,新开办了一个衙门,几个团丁将“湖南审案局”的招牌挂于衙门前,随后,有湖南各衙门的官员前往祝贺,父亲笑脸拱手相迎。
4、武汉三镇
太平军身着黄服,手持大刀,梭标,与清军拼命厮杀,清军溃不成军,武汉三镇烟雾弥漫、城市破开,瞬息被太平军占领。太平军三角黄旗立于城上,咸丰帝大怒,署湖广总督徐广缙被革职严办,由张亮基接任。骆秉章接任湖南巡抚。
5、南京太平天国金龙殿
1853年(咸丰三年)3月,太平军攻克南京,定为都城,天王府内,洪全秀身着黄龙袍,身材槐梧,立于金龙殿之上,殿下众大王跪地高呼,“天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秀全高吭地说:“众爱卿平身!”
众大王:“喳!”随后入坐两边。
洪秀全:“朕遵天父之命,自创建拜上帝会,金田建立太平天国以来,众位奋战清妖,所向披糜,今定都天京,不日将克复上海,直捣北京清廷,以巩固我太平天国千秋之基业。”
众大王齐呼:“天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6、长沙红牌楼
清晨,在长沙红牌楼极刑处决现场,廖仁和等13名串子会匪徒因领头抢窃吴新刚米行,被斩首示众。曾国藩在事发时,身着便服深入现场,听取民众反响。
7、长沙街
秀才林明光被囚在站笼内,上有块长木条:大书“勾通串子会造反之衣冠败类林明光”由四个团丁不停地敲打铜锣,在长沙城内四处游街。
8、审案局大门前
一大早,在审案局门前聚满了衣裳褴褛的黑压压的民众,父亲曾国藩身着朝服,忙出来迎见。
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站起说:“曾大人!请为草民申冤。”
父亲命荆七拿来凳子让老头坐下,自己也坐在康福搬来的太师椅上。老头说:“各位乡亲,曾大人这几个月来,严厉镇压匪乱,长沙风气大为好转,这是曾大人的功劳。但廖仁和等人为惩奸商,开仓放粮。望释放之。求大人开恩。”
众人齐说:“求大人开恩。”
父亲扫视了人群说:“廖仁和等13名罪犯,根本不是见义勇为的豪杰,而是会党匪徒,你们都受欺骗了。我当天穿便服亲临大西门现场所见所闻的。诸位到红牌楼看热闹去吧!”
众人散去,审案局的常务委员,父亲在岳麓书院的同窗黄廷瓒说:“大人,骚乱要镇压,但贪官污吏,奸商恶棍也要惩办。”
父亲点点头说:“叔康兄,你的话说中了要害,但眼下我无权办这种事啊!,我不过是一在籍侍郎,暂时奉命帮办团练,只能镇压匪乱,无权惩办腐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呀!”
9、审案局内堂
在审案局内堂,父亲曾国藩和湖南省巡抚骆秉章分坐在太师椅上骆秉章说:“涤生兄,林明子的案子,许多人都有议论,秀才怎能因以站笼,游街示众?且杀人过多,仁政何在!”他说着将有头状子递给曾国藩。
父亲稍略浏览状子,严肃地说:“吁门兄,杀人多,非国藩生性嗜杀,这是迫不得已的事,追究起来,正是湖南吏治不严,养痛贻患,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骆秉章说:“涤生兄,不怕你怪罪,贵乡竟是个烂摊子。当初调我来此,我三次推辞,无奈圣上温旨勉励,才不得不上任。只是事前应和学政刘学台打个招呼。”
父亲说:“林明光是秀才,而我惩处的是与串子会有联系的反叛。”
骆秉章说:“不过,无论如何也太重了。”
父亲说:“匪患最可怕的不是游匪,游匪只一人或三人,纵作恶,为言有限。可怕的是会党,他们结伙成帮,组建死党,对抗官府,为害甚烈。
10、审案局大门前
邓绍良集会三百镇悍兵,抬着兵士王连升的尸体,气势汹汹地来到审案局,将尸体摆在门口。
11、审案局内堂
父亲曾国藩接过门外递来的字条。字条上要求:第一条,审案局为王连升披麻带孝,办丧事,第二条,打死王连升的团丁要以命偿命;第三条发给王连升遗属抚恤银一千两。
罗泽南在一旁说:“涤生兄,我看此事还得跟骆中丞商量一下才是。”
父亲忙派王鑫去请。一会王鑫回来,面色不悦地说:“骆中丞家人说他昨日受惊,今日病倒在床上,这两天不见客。”
父亲沉着脸说:“罗山,这明摆着是鲍起豹,邓绍良在寻衅闹事,哪有五十军棍就打死人的道理。”
罗泽南说:“是的。莫非王连升早有病在身?”
画外音:事实终归澄清,查到了王连升在利生药铺里的帐单证实他早患病在身。父亲创办的审案局,为惩治湖南的恶势力起了很大的振慑作用,一时间再没有发生闹事的会党。但也遭到非议,和少数官员忌妒,甚至有人把审案局称着阎王殿。在被孤立时,咸丰皇帝在父亲《严办土匪以靖地方折》的奏折上,朱批道:“办理土匪,必须从严,务期根除净尽。”这样才使父亲得在家乡湖南站稳脚根。
12、奔涌的长江,宽阔的洞庭湖
在奔涌翻腾的长江江面上,宽阔浊浪的洞庭湖水面上,太平军的炮船如飞往来,天国黄旗迎风飘扬,威武的太平天国炮兵水手傲立船头,炮台旁,无敌可挡,激浅浪花,威风凛凛。
13、衡州赵家祠堂
父亲曾国藩奏准到衡州老家驻扎扩充团练,居住在当地很有声望的赵家祠堂里。父亲身着旧青布长袍,亲自给岳父欧阳凝祉和石鼓书院的老师汪觉庵沏茶。汪觉庵满心高兴地说:“伯涵,我原不知在城里练兵的统帅就是你。”
父亲笑着说:“听岳父讲,您离京已回乡多年了。我来衡州一直想到长乐去看望您老和师母,可总没有清闲的时间。”
汪觉庵笑吟吟地自豪地说:“你胖多了,与过去的文弱书生不同了,到底是当了大官。”
父亲说:“全仗恩师教诲,学生永齿不忘。”
欧阳凝祉关切地说:“你来衡州四个月了,听人说无论巨细,事事躬亲,昼夜操劳,毫无暇日。长此以往,将有损身体。秉钰娘要我转告你,还须随时注意保重才是。自古以来,干大事有成就的人,都会忙里偷闲。一张一驰,文武之道嘛!”
父亲又说:“长毛攻破武汉三镇,安庆和九江,长趋江宁,靠的全是水师。郭嵩焘,江忠源也建议创办湘军水师。眼下创办水师在急。”
欧阳凝祉说:“觉庵先生通过他的亲家王世全已了解到你极有用的人才。”
父亲急迫地说:“此人是谁?”
汪觉庵说:“他叫彭玉麟。本县渣江人。此人熟读《公瑾水战法》,生在蒸水之滨,水性好,跑马射箭,枪法,拳术也都有功底。但此人……”
父亲忙问:“此人怎么?”
欧阳凝祉说:“此人已界37岁,仍单身,不怕死,不要官。若能得到此人,必为你水师之将才。”
父亲不以为然地说:“人才是最困难的。当前时值乱世,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我可仿效刘备三顾茅庐。”
14、衡州渣江镇彭玉麟家
在知县衙门旁有一栋简陋的木板房子,彭玉麟和母亲王氏就住在这里,彭玉麟见父曾国藩又大驾光临,有点不安地说:“曾大人,玉麟仍渣江街上一落魄书生而已,敢劳驾大人屈尊降贵前来,这有些领受不起。”
父亲注视着他长身俊立,英迈娴雅,在清秀的眉目之间透露出一股卓尔不凡的勇武气慨来,心里更佩服王世全介绍玉麟的“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之志。便说:“足下深通周瑜水师战法,是国家栋梁之材。国藩请足下不必过谦,先筹建水师第一营。”
同来的王世全也说:“我王氏一脉,出自太原,后迁至江苏邗江。船山公这一支始祖仲一公,当年跟随洪武帝起兵,后渡江攻克金陵有功,封山东青州左卫正千户。曾大人已看了祖上陈列的多为船山旧物。曾大人最是看重人才。《王船山先生书集》乃举世宝书。”
彭玉麟淡然地一笑,说:“这也是仓促之间,无可奈何。那时县令请饷,竟无一应,只得以此应急,也顾不得主人肯不肯了。”
父亲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凭这一件事,是可以看出雪琴兄的将才。”
大家都笑起来了。父亲说:“军事殷急,不容闲暇。请雪琴兄明日就搬到桑园街去,立即着手筹建水营。不过,有一事我想劝足下一句。”
彭玉麟佩服地说:“请大人赐教。”
父亲说:“听说足下至今尚单身一人,要等功成名就后再成家,志气虽可佳,但窃以为不必如此固执。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要妻生子,怎能慰藉老母之心?且今后以军打仗,兵凶战危,生死难以预料,更不能没有子嗣。望足下听某一言,在大军离开衡州之前,一是成家。水师训练好了,再浮江北上,为朝廷分忧。”[/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