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在娘家社里“跑龙套”(副职)时,虽然对衣食住行,不求过得硬,但求过得去,可是,业余时间,向报社投稿,追梦记者,却总是精益求精,一丝不苟,每当在报纸上打中一个“火柴盒”“豆腐干”什么的,毫不夸张地讲,堪比生孩子,中彩票,过大年那些,还要喜庆久远,所以坐台台历来,对功名利禄,素不奢望,顺其自然,在方圆数十里,结结实实地留下了,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的口碑。
常言道:人要倒霉凉水都塞牙。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不,媳妇刚结婚过门到向阳社,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就摊上结婚分自留地的意外情况,一忽儿,闹个街谈巷议,满城风雨,声名狼藉,差点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这天,勤俭持家,吃苦耐劳的媳妇,正在自留地,专心致志,汗流浃背地除草,丈夫气喘吁吁,大步流星地走拢,给过花花绿绿的擦汗毛巾,让媳妇喝口水,休息一会,自己抓来锄头,边除草边愁眉苦脸,大惑不解地摆龙门阵:“哎,刚才赶和谐乡场回家,我路过王家湾地坝边时,碰到的倒霉现象,真的好怪呀。”“嘻嘻嘻,是不是各人土老帽,心里有鬼,少见多怪哟。”喜欢开玩笑的媳妇当头一棒,掐断丈夫发言线路,不以为然,似笑非笑地打趣。
“莫吊儿郎当的,老大不小的,应该正经点咯!”丈夫把媳妇肩膀一拍,狠狠地“修理”后,不慌不忙地继续说:“还没有走到时,远远清楚地看见,三个老婆婆,正在指指点点,叽里咕噜说话,可是,当他们发现我,朝那边去了,就慌里慌张的,先交头接耳,后“轰”地散了场,一人,还躲躲闪闪地看我,好像是故意躲着,我猜测,是不是在说你,或者说我的啥子秘密肮脏话,怕听见了尴尬,找麻烦,以前呢,狗狗撒谎,还从未遇到类似情况哦。”
媳妇听完,“唰唰”地除了几下草,把锄头收回来,将柄杵顶住下巴,叹口气,点点头,鼻子眼睛挤在一块,粗里粗气地数落:“首先说清楚,不是妇道人家,爱揭短处,没有一颗包容的心,怎么一个大男人,小心眼,未必你我,真的做过什么缺德,亏心的事情吗,怕人看,虚人说的。”见丈夫傻傻地发楞,一言不发,媳妇停止除草,皮笑肉不笑地又说:“哼哼,看来你个坏家伙表面,不掺麦面,就要吃两碗,人见人爱,老实巴交的,其实内心深处呢,硬是藏着啥子小秘密,不然的话,啷个嘴巴嘟起,不给开口钱,就不开腔。”
“好,好好,我有,我承认有见不得人的小秘密,行了吧,就叫天老爷,瞪大双眼,慢慢地看,究竟是哪个心里有鬼,总该要得噻!”丈夫气呼呼地回击以后,脸朝背坎,满不在乎,自言自语:“哼,是不是装疯卖傻 ,你这次如果,真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我即使走遍天涯海角化缘,甚至砸锅卖铁,也要买好酒好肉,选择个良辰美景,好好感谢你八辈祖宗了!”
第二天上午,丈夫又去赶场步行回家,快接近王家湾,突然回想起上次受凄落的场面,如芒在背,左思右想,进退两难,后退吗,无处可藏,况且是光天化日之下,无缘无故的,来来回回,一旦被人看见,以为撞见大鬼,犯神经病呢,情急之下,立马改道,走山弯塘,免得故伎重演,自讨没趣。可是,快拢鱼在水中游,红掌拨清波的荷塘时,就看见一堆男男女女在塘边,嘻嘻哈哈,稀里哗啦地洗衣服,并且在稀稀拉拉,阴阳怪气,此起彼伏地扯闲条,寻开心,解疲劳。
迷途知返的丈夫,吸取那次的教训,急中生智,立即停下脚步,猫起腰杆,憋住呼吸,侧耳静听,究竟是个啥子子丑寅卯:这个打开高分贝喇叭似地说,不怕你们笑话,其实呢,也没有啥子好笑的,既不是偷鸡摸狗,贪赃枉法,又不是卖淫嫖娼,吸毒贩毒,只是运气孬了,我结婚过来,户口迁移档案晚来几天,找了几个人,好说歹说,就是不松口,不买帐,硬是等几个月,才分了田地,哎呀,不占人,亏死了。
那个说:别怪天怪地,还是怪各自的样子,票子,面子不吸引人,不懂事,不大方,啷个吃得倒特殊饭嘛。还有的说,别去羡慕那些,肮里肮脏的玩意,鲁迅说过,嗟来之食,吃下去,肚子是要痛的,还是自己劳动来的,安全又长久,好像是哪个讲的,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哈哈,你看,老虎苍蝇一起的打的时候,有几个贪官污吏,有好下场,要么,丢乌纱帽,要么,悬梁自尽,要么,坐鸡圈(监狱),追悔莫及。
丈夫听到分自留地四个字,身上的鸡痱子“啪啪”连炸,心跳超速,脸似火烧,心里暗暗对号入座:是啊,我媳妇就是新分的自留地,颜值可以,当过头目,也不差钱,搞掩耳盗铃,歪门邪道,只是举手之劳啊,未必真是利用什么,什么的宝贵东西,买通我这边的头头,那边还没有退还田地,迁走户口档案,就得到这边的田地,这,岂不地地道道的官官相卫,吃着空饷,多吃多占,走不归路!?于是乎,没等那些人说完,丈夫“唬”地撒腿就往屋头跑,准备把媳妇揪出来,一丝一毫地算帐。
边跑边放慢脚步反复思量: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实胜于雄辩。说一千道一万,只有马上把她拖去当众说清楚,才能还我清白,还我尊严,但是,果真手脚不干净,上了贼船,自己怎么下台,岂不是美女面对哈哈镜——自找难看。还是问了青红皂白,再往下说吧。
回到家,在饭桌旁痴痴等丈夫吃饭,善于察言观色的媳妇,发现丈夫满脸阴天见多云,失魂落魄,就叫坐下,递过开水,轻言细语地问:“嗯,出去遭哪个气成鬼样子?”“遭你娃噻!”丈夫不假思索,劈头盖脑地回答。“你结婚过来,得自留地,面子大,样子乖,金钱多,没有交手续。”“谁乌鸦嘴巴说的,不怀好意,提我的名字了吗!”丈夫语塞。
与此同时,丈夫老筋急转弯:这,非同小可的事情,不能贸然行事,必须实事求是,稳打稳扎,绝不能凭想当然,信口开河,嫁祸于人,更不能抓屎糊脸,既然没有指名道姓,况且社头,新分自留地的不止我一家,不排除说别人,等待水落石出以后,见机行事,便放下心来,开始吃午饭。
饥肠辘辘中,刚刨热气腾腾的饭三口,正巧在山弯塘那边洗衣服的大表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丈夫家,二话没说,“嘭”地关门,板起面孔,低八度地对丈夫说:“洗衣服那里人,在说你媳妇得自留地没有交,”“谢谢你,快点莫往下说了,媳妇她,口齿伶俐,说得清楚。”丈夫快要气锁喉似地插话。
紧接着,“唿”地转身,面向媳妇,声嘶力竭地叫喊:“你,你不是满身都是嘴巴吗,演说家,机会来了,露一手,说清楚啊。”“怪,实在是怪象,那天,我亲手把户口迁移档案,交到村委办公室文书手里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有转过来?当时,我们社里的头头,正好去开会,也在旁边看着的,文书当时还亲口对社头头说两遍:会议结束后就转给你,不会忘记的。”媳妇嘴巴如抹油般,怒气冲冲,一五一十地答腔。
听罢媳妇如泣如诉,丈夫虽然觉得柳暗花明,眼前一亮,但是,多少还是有点将信将疑,毕竟是一面之词,为了还原事实真相,抚平媳妇心中创伤,便当即掏出手机,准备给文书打电话,核实真伪,但是,考虑这样有失礼貌,毕竟人家是管人的人,毅然放弃了,又准备与媳妇一道,将文书叫至隐蔽地方,现场调查,又考虑,缺乏见证人,一旦双方记忆不准确,情绪激动,难以收摊,几经否定之否定以后,丈夫认为事不宜迟,索性一踱脚,自己丢下功夫,上门会见文书,客客气气地说明来意,刨根问底,文书展开鸡冠子样脸,笑容可掬地告诉:“嘿,嘿嘿,不好意思,近段时间应酬,应酬多了点,再加之酒力不足,云里雾里,疯疯癫癫的,忘记把那户口迁移档案,转到你社里,不过,既然你社的头头,见过那硬东西,就应该在分自留地以前,公开原委,免得惹起满塘青蛙叫呀。”
“哈哈,是的,是的,不过,也没有啥子,大不了的事情,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嘛,是不是?多有打搅了。”丈夫陪起笑脸,紧紧握着文书的手,激动不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