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怡民广场飘着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又好像吹落的犁花瓣,零零落落。
亮亮来到广场西角,忽然听到东角阵发性地叫卖:“哎,快来抢哦,高山玉米红薯喂的鹅,白树桠子烤了12小时,一坨三个90元,跳楼价格,最后一筐,送完走人。”
数九天的,偌大的一团人围起是在买便宜货,当托,看热闹,还是想捡点啥子。亮亮疑惑间不紧不慢地走拢那群人,斜身进去看见:手推车上的竹筐里,装满好几十只用竹块撑起鹅肚,大似篮球,横七竖八的黄亮亮的鹅肉;男老板胸前挎个钱袋子,左手腕穿了些尼龙绳,右手戴起油迹斑斑的手套,随时准备将卖定鹅的只数,把脑壳系在一起提走。
听了老板栩栩如生的口头宣传,二三十个老大爷老太婆陆陆续续围着鹅肉挑选:有的提起试重量,比照看喊的价格贵不贵;有的以手指戳肉,看有没有注水;有的鼻子闻看是不是树叶子熏的,有没有怪味。真是有点做手术样的认真劲头。一分钱一分货啊。
“老板,你啷个要来做这个生意。”“老大哥,不怕你笑话,我们那里是夹皮沟,土里好难挖出钱,是上面补贴三个五位数,我们两兄弟才租赁20亩非耕地,用竹块围栏1.5米高,中间挖三个羽毛球场大的蓄水池。”见周围的也竖起耳朵在听,他拍了拍鹅肉说:“这个小的时候是吃玉米面,大了才吃红薯,米糠那些,如果不是绿色食品你扇我耳光。”
“好吧,我买三只,给你一百元补我。”“好啦。”万事开头难。老大爷成交以后,在场的你一只我两只的提起排队等老板结账。
前头三个顾客一给一补十分利落。因为都是整帐补的整钱,老板手头正好够补。
“老板,我买的五只必须打8.5折,不然我全部不要。”老太婆双手提鹅,讨价还价。“好的,6.55公斤乘以11.35元,一共该多少钱,你各人算出来,我听你的,这么多人在场哪敢蒙,我的电子计算机放家了。老板大大咧咧地说完,就抖起右脚等着回话。
老太婆一会咬大拇指,一会右手大拇指在左手板上比划,怎么也不报数。因为她读小学还没有毕业,考试经常不及格。
“嗯,既然您老人家来考我,那我就说出来你打分还兑现了。”老板低头上下打量老太婆,挤眉溜眼地说。
老太婆听老板还没有说完,就按老板说的数额一次付清拜了。相信在众目睽睽之下谁还敢蒙人呢。
“哼,那个老太婆算的啥子帐。”老板正在盯起哗哗地点钱,他身旁的一个女士突然自言自语地发了半截问。“恩,是。”老板话还没有出喉咙,脸就好像图了胭脂粉般答应。过一阵他看见女士在与身边的老大爷嘀咕,觉得是在议论自己瞒老太婆的帐,就缩起脖子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脑袋说:“哎呀谢谢你阿姨,好像我硬是多收了她两个两位数呢,马上退给她,人呢。”
老大爷指着巷巷口的石梯子告诉:“那里,快看嘛,围黑毛巾的那个,还在往上爬。”
“给,老大爷,麻烦你把钱送过去,帮我道个歉,我这里生意走不脱。”老板将多收的钱塞给老头子后说。
老大爷接过钱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把钱还了说:“还是你去,我只是刚才买鹅时认识她,她根本不认识我,怕去遭吃闭门羹划不来。”
“快点,梯子都要爬完了,上头好几个岔路口更难找。”女士犹如指挥拔河样喊。
“等倒起,老太婆,我来退你钱。”老板用手握喇叭状高喊了,正在弯腰去端剩下的办筐鹅肉,旁边的女士厉声道:“你放下快去,我和老大爷一起给你照看,绝对安全。
老板撒腿就追。老太婆接过钱,起初一脸茫然,后来感动不已。
老板回来后,在女士和老大爷的协助下,鹅肉供不应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