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宝贝儿子阳阳临近满12岁,别提当妈妈的心里有多甜蜜:其他姑且休提,最起码个子要多一年的高度;脑壳要多一年的智慧吧。可是,究竟啷个才能在生日的那天,给他脑子里留下与别人不一样的美好印象,深深感到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呢?凡是都追求完美主义的妈妈,为了这件事确确实实没有少花心思。
送东西,中档的摇头,高档的头是点,就是容易产生物质刺激的错觉;送钱,少的撇嘴巴,多的是赤裸裸的拜金主义;旅游,附近的老面孔审美疲劳,远的花费大,时间不允许;送以德立生,以廉洁身,以学留声,以能强生,与人为善五条家训,指不定说你太假打,大扣二。思来想去,总觉得要不得,不啷个对孩子的口味,怕勉强搞一样倒适得其反,末尾在哪一年都有这一天,只是叫法不同而已的认识支配占上风下,决定干脆平平淡淡过一回。走出家门,找个卫生,质量,价格,服务,环境,均比较好点的郊区馆子搓一顿,孬爪洗碗——涮(算)了。
素来百依百顺的阳阳,听妈妈这么一安排,不但双手赞成,还拉着妈妈的手破天荒说,妈妈,有人说,孩子的生日,就是妈妈的苦日,我应该想方设法慰劳您老人家才是,一点都没有您去劳神费力的必要。
妈妈便喊儿子联系有代表性的,他非常信任,佩服的亲戚朋友,另外约几个金兰同学一起,中午去旺旺旺大酒店,点几个有家乡特色的菜品,作为生日宴。客人们都借着高兴劲七嘴八舌,嘻嘻哈哈地庆祝成长中获得的成绩,指明应该注意的不足,提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要求。等客人都推杯换盏,酒足饭饱,哩哩啦啦解散后,妈妈就喊一位男服务员拿来两个块餐盒,关起包间门自己一个人乐滋滋地打包。
吱——门突然大大地开了,儿子和一个男同学紧紧张张地进来了。儿子看见妈妈面前的大圆桌子上,放起两个装饭菜用的白色圆型纸盒子,妈妈将桌子里剩下的扣碗,粉蒸肉,青椒肉丝,一块一块地往里面夹去。就故意向她的跟前靠了靠,嘴巴动了动,可是没有发出声音来,不过,从那满脸严肃的表情,可以推测,是想喊妈妈不要打包。鉴于妈妈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同学也在旁边,怕打了妈妈的脸,便肩膀一抬,脑壳好像时钟摆动一样,盯了妈妈一眼话锋一转,主动解释:嗯,是他的智能手机掉在座位里了,回来拿的。妈妈嗯过几声,他们就手拉手一溜烟走开。接下来,妈妈装归一后也大口包小口——出门打道回府了。
儿子晚饭入席,妈妈乐呵呵地,喊他夹打包的扣碗肉吃。他听到以后,置若罔闻照常吃饭。妈妈以为她耳背,就直接给碗头夹了一块。还说,适当增加点脂肪,才不怕冷,乖乖儿子。
还是您自己享受,我看网上说,每天少吃点,能够减少老人斑和贫血呢。儿子说了脸色微微泛起红晕,妈妈觉得不对劲,昨天还口水滴滴答答要了要吃肉,今天啷个劝媒般都不要,究竟是他感冒闷油,吃腻了,不想吃,怕长个胖娃不好看,活动不方便,不好找漂亮媳妇,还是对我有哪门子意见。
看妈妈放下筷子,眼睛瞅地。儿子有话要说:咹,妈妈,您啷个要去打那个臭包,明明桌子上公筷都没有,卫生吗,再说,别人看起一个工薪阶层,还在做那事,体面不,难道打包就能够打个车子房子回来呀,硬是怪得很。
哦,乖乖,谢谢你给妈妈的面子,回到家才心平气和地来说这个事情。我当时看出来你是反感打包的。但是,我记得,是在没有外人看见的情况下,打的别人没有动过筷子的食品。可能是不合有些美食家的口味。见儿子转过脸,呆呆地看着妈妈,就给儿子碗头拈了匹大头菜接着说:幺儿,我这个人,一看到桌上还有可以吃的不捡起,别人拿去喂大耳巴(猪)心头哎,很不安逸。各自给钱买的,吃了不可惜,丢了很可惜的,管别人说啥子嘛,各过各的日子。集腋成裘。粒粒皆辛苦。你可能晓得,有的地方光盘有奖,剩盘有罚呢。
儿子见妈妈越说越起劲,就来了个铁齿铜牙:嗯,仿佛那天我也在网上看到一则报道:说一位男青年相亲时,女青年看见男青年的妹妹在打包,觉得他们家一定是个穷光蛋,当时就呼地走了,再也没有回头。妈妈,你说说那是为什么呢?
好了好了,你善于学习,见多识广,说的有一点道理,我过后改正习惯,饿死也不打包。儿子听后,做过鬼脸就燕子一样出去玩了。打胜嘴巴仗了。
可是,足智多谋的妈妈只是当作儿子的面使用个缓兵之计,口头上讨他高兴一回,背地里依然外甥点灯——照旧(舅)。只是捡的方式方法对象变了,并且尽可能不在他眼皮底下完成。感觉,毕竟举手之劳就能够滴水成河的差事,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就金盆洗手,还得在其他方面继续拓宽,扩大战果才稍微能够顶住大大地付出经济的缺口呢。
儿子一天上完夜自习回家,当急匆匆地路过楼梯口时,一偏头偶然清晰看见楼梯口转弯的里面,堆起背头大一团啤酒瓶,易拉罐,包装纸板什么的,分明就是垃圾物品。第六感觉立刻激起他一系列思考,保洁员啷个还没有忙过来运到公路边的垃圾桶去;人们产生的垃圾也太快了;未必这栋楼还有人去外面捡垃圾卖钱不成,要是细菌繁殖袭来就悲惨世界啦!
哦!儿子拍拍脑袋是乎想起来了,原来底楼有个老太婆的老公,还是一个上班说扩音器话的人,嫌她个子侏儒,人老珠黄,看不顺眼,好久就与她经济差不多脱钩,对外人和家人,美其名曰:健健康康的自食其力,锻炼身体,延年益寿。当然,只有鬼才晓得他在外头,究竟养没有养啥子小三大四那玩意。
老太婆虽然平常人,运气差,但是很有骨气,认为三头六臂,整整齐齐,离开男人一样活得下去,只是窝囊些,辛苦点,多没出息也不至于低三下四,不要脸不要命地去找公家当伸手派要好处。于是,白天出门去住宅楼底附近的垃圾桶一带,近距离转来转去踩点,也就是看哪些地方有卖得出去,卖的好价格的垃圾过后,等待夜深人静那阵,就去好像老鹰叼小鸡一样扫回来,放在楼脚下的空地头保存住,寻找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良辰美景,才背去废品收购门市部变成点点稀饭钱。如果遭死要面子的老公晓得,除开命令物归原主,克扣一部分基本生活费不说,还要关起门来捶个大包小眼。
可是,儿子最后听人说,那老太婆前好几天,和老公无缘无故吵架,骂得狗血淋头,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气不过,赌气当面吃下“一步倒”剧毒药,人事不省,口吐泡沫,送进医院抢救,最终由于她拼死拼活地拒绝抢救,没有能够起死回生。老公怕担责任,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人前人后,呼天叫地,胡说八道:是她突发老毛病心肌梗塞造成的后果,唉呀妈呀我的命好苦啊,呜呜。
再看到楼梯口里面的垃圾团,儿子既气愤,公共场所不讲公共道德,公地私用,太不像话;又怀疑,难道是哪个业主在做这笔生意。竟私底下无声无息地留意起来了,看能不能逮个正着了,以一个微小业主的名义,理直气壮地督促另选高就。
又一个夜自习完毕回家,儿子路过住宅楼东边的一个垃圾桶时,远远若明若暗地看到一位中年妇女,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埋头苦干:头包白帕子,脚穿圆口鞋,身穿蓝布衣,手握铁钩钩,嘴戴蓝口罩,眼遮护目镜。活脱脱一个战场上的扑火队员,包装得严严实实的。
她把垃圾桶里面有用的东西,一点一点,一个一个地拿出来放在地上,用铁钩钩把物品身上的灰尘打了打,按照木头,纸块,瓶子等等,从大到小,排列成对,满满的装入小背头口大的塑料口袋过后,左手拖一个,右手拖一个,歪歪倒倒地朝自己的住宿楼方向前进。
儿子出于好奇,就鬼子进村似的躲在后面仔细观察,究竟是何许人也,哪路英雄。当走了几步时,忽然觉得前头那人的轮廓,动作,有点像自己的妈妈一样。但是,月黑头下面又看不清楚,拿不的确,便继续跟着走。可是走着走着仍然不放心,就决定走去她前头转过来认真核实了再往下说。
就在儿子跨前的一刹那,恰好与妈妈看了看旁边,确相没有熟人,就解除警报,摘下口罩透气那一拍相吻合。这一刻,大家无路可退,不得不现出庐山真面目。
儿子不容分说,唬地把她拖的垃圾袋一个一个夺过来,连口袋一起全部咚咚地扔回垃圾桶。嘴巴翘得老高,自言自语:硬是的,一天只晓得找票子,单位发那么多还嫌少,要给你个银行才够吗,咹,啷个就不要面子,不要健康。见妈妈好像丢了魂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干瞪眼,不言不语。就拉起妈妈往家里大步流星。
一会儿,儿子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塞于她手中说:给,以后别再捡这些,怪脏怪丢人现眼的,我平时注意少找您要点就在里头了哈。
乖乖儿子,怎么说呢,实话告诉你吧,妈妈捡的,不单单是习惯,还有诚信,仁爱精神,关键是还有一颗感恩的心,你一时半会,一星半点儿的钱,是说不清道不白的。妈妈推回了儿子手头的钱,叫他放回口袋后,轻言细语地娓娓道来。
儿子闷声闷气地表态:我不管说这个那个的,反正以后如果再被我发现还在捡这个,就坚决和你翻脸不认人。到那时,就莫说我不孝顺那些话话哈。多少还是要理解下一代的合理想法,合理诉求噻。
嗯,要得,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妈妈口头这么吐了,当时,儿子腾地给妈妈竖一个大拇指。但是,妈妈内心深处仍然在想,此路不通,另辟蹊径,只是手段要更隐蔽一些罢了。
妈妈的住宅楼底楼就是偌大一个农贸市场,卖蔬菜,水果,肉食,副食品的应有尽有,尤其是蔬菜极为丰富,农民直销,个体户经销,城市人在天楼垒土栽的,在城市郊区路边种的,名目繁多,应有尽有,将市场的里里外外,摆得脚都落不下。当然,一旦遇到上面要来搞文明,卫生检查,市场外面的道路就会干干净净,畅通无阻。但是,一般只要一阵风过去,道路上被抛弃的青菜萝卜红薯,就叫你走路也要踮起脚跟跳起走,才过得去,否则,难逃脱摔跟头的厄运。当然,如果打扫卫生的偷懒,不及时清理的话,谁要是想拾拾地面上的残汤剩饭,破铜烂铁,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儿子的运气太倒霉了。一天晚上,他散步回家,路过农贸市场当口,路灯停电时分,模模糊糊看见离前面五步之遥处,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市场门前提一个黑乎乎,鼓了一半的塑料袋,东张西望过后,朝他的住宅楼上三步并作两步走。
这时,儿子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便出于好奇心的驱使,就紧紧尾随其后,了解个子丑寅卯。结果,经过高矮胖瘦,姿势等等因素分析,确定就是的自己妈妈了。于是乎,儿子故意压低前进速度,掉在后头,让妈妈先到家一步,准备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若无其事地突然出现在眼前,看看她究竟是在干什么。
儿子晚一步回到家,如往常似的,淡淡地打招呼:妈妈,我回来了。妈妈进了屋,犹如进了保险箱那样自由自在,在厨房一边忙活一边给儿子嗯嗯地应声,还脆脆地逗他玩,回来走累了,歇一歇再吃饭,怕哽,反正在锅里热气的个,没有哪个敢和你抢。
要得,听您的,等一会吃吧。儿子回答着假装去上厨房里的洗手间,其实是借故真正看看妈妈一个人在厨房,究竟在做啥子科学实验。
她把黑塑料袋中的东西倒在花花绿绿的瓷砖地板上,宛如研究出土文物一样,分门别类地过虑,生怕漏掉一点点有使用价值的玩意。只见她将一个胡萝卜表面上已经软了,并且开始渗水的部分,用三角刀轻轻地剥去,丢在旁边的黑塑料垃圾桶,把剥完剩下的硬硬的好芯芯,好像获得的胜利果实般,咚地放到瓷菜盆子头。
儿子从头至尾亲眼所瞧妈妈变废为宝的一幕,顿时,心中为之一振。哪怕眼前敞开着的塑料袋,阵阵喷出熏鼻子的恶臭味道,在屋里盘旋,毅然收回原来准备将塑料袋,从厨房阳台甩到外面垃圾堆的想法。拿两个小凳子过来坐起,同妈妈一起搞活经济。
妈妈看见儿子一反常态,本来准备询问孩子,思想为什么这么快就转了360度的弯时,儿子却给她递杯开水后先声夺人:妈妈,你一意孤行,拼死拼活地弄钱,到底是为啥子?可以公开小秘密不
哎,要说的话我有好大一肚子,就是不晓得从哪里啷个开头。一家人啷个想就啷个说呗,未必现在,还有啷个敢来扣帽子,抓辫子,打棍子吗,硬是笑死人咯。她慢条斯理地说了他紧接着意气风发地说。
妈妈放慢削胡萝卜的速度接着说:说小的是经济收入,说大的是诚信,良心驱使。嗯,你说的些啥子弯弯绕哦,弄得我脑壳像坐飞机一样,文质彬彬的。儿子将正在削胡萝卜的水果刀,哗地搁在灶台上,粗里粗气地又说:你不信任我拉倒,既然我改变不了你,那就我改变我自己吧。
约莫过去半个月,儿子神使鬼差地找妈妈,正儿八经地说:那天,一个在地摊上算命的老头子,突然叫住各人,拉着手,上下看了看神兜兜地断卦:你如果有个干老汉的话,将来读个博士研究生,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相反,就是脑壳读破,也顶多是个专科生了事。还是免费看的哟。
妈妈当时手中正在忙活,不以为然,就随口便答:哈哈,十有八九是看你长得帅逗你玩的,莫去相信那些狗皮膏药哟。见儿子不置可否,不露声色。妈妈继续说:多个爸爸照顾还好些。儿子虽然口头上哦哦地承认,其实心里头另有所思。自从妈妈打包,捡垃圾卖钱那时候开始,特别是还捡垃圾菜回来吃,这一连串的不雅观事情发生下来,他爱家,爱妈妈的心就有些起步飞了,只是没有考虑成型,寻找时机说出口而已。
见妈妈态度中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说白了就系默认。
慢慢地,儿子就在没有人牵线搭桥,举行拜祭仪式的情况下,私自给好朋友张同学的大老板爸爸,怪亲热地喊干爸爸。那爸爸为轻而易举地捡个儿子高兴地不亦乐乎,哎哎地答个不停。从此以后,看儿子那一副亲热劲头,说悬乎点,基本上是把干爸爸当作湿爸爸来对待。把那好朋友也作为了亲兄弟来相处。
阳阳敏感的爸爸觉察到儿子最近啷个有些不对劲,回家少了,笑容少了,要钱少了,说话也待理不理的。就他问心细如麻的妈妈,究竟是啥子原因。说实在的,妈妈本来最清楚个中缘由,是自己无休止地“捡”,伤狠了他的自尊心,扫了面子,在赌恶气。可是,考虑一旦说出来,自己就必须要彻底改变自己以前的那种行为,彼此才能平安无事。要是真的那样弃恶从善,那么,自己当年的慎重承诺又拿啥子来兑现呢。
一直对真相还蒙在鼓里的爸爸,看了看妈妈沉默不语,估计无非是孩子大了不好管,就不啷个追根求源难为她了。觉得,从各人身上多找原因,少讲别人缺点,既不影响团结,又有利于问题解决,何乐而不为。
孩子呢,之所以和那个干爸爸家庭打得火热,对各自屋的冷冰冰的,无外乎他们的房子是最近才买的二手房,面貌新一点,面积宽一点,感觉就好一点,自然而然讨人喜欢。妈妈听爸爸说后,脑壳犹如招财进宝盒子上的老顽童,频频点头避重就轻了。
爸爸嗯了一声接着说:我们家的房子都搬进来近20年,宽还是宽,就是有三间屋的顶部装潢遭乌云密布了,看起来是有点不顺眼,还有压抑感。他干爸爸是才入住的小别墅,还有和那好朋友在一起好玩,当然有吸引力了。
妈妈只是埋着头一个劲嗯嗯嗯地表面赞成,不做一个字的任何辩解。爸爸就乘势而上乘热打铁:干脆马上把房子重新装过,上个档次,屋子金碧辉煌的,我看他还不飞回来的话,你打我不还手。
你呀,不是我爱说你,真是嘴巴两块皮,说话不费力。爸爸瞪圆眼睛问妈妈啥子意思。妈妈过一会曲起指头说:房子这么多面积,脱胎换骨地搞,高质量地搞,要是用石灰刷报纸糊还差不多。
不等妈妈话毕,爸爸就插话:是钱不够怎么的,每个月的那些节余呢。妈妈也巾帼不让须眉,撅起嘴巴:是不是要看流水账,各自拿去管,我松活得多。
妈妈得理不饶人,继续扣动机关枪:人家住窑洞就没有活命啊,弄点白墙纸贴住黑的地方不是好得很嘛,反正电灯一不刺眼睛就0了。
好吧好吧。爸爸觉得手里一来没有掌握经济大权,不晓得家底深浅,好自为之。二来觉得节约办一切事情并无不妥,虽然心里有一股闷热天的热风,不舒服感觉,还是退后一步天地宽,息事宁人。
妈妈一刀宰下去,不用提心中肯定是快畅的,一把手,说话算数啊。可是,他爸爸输狠了,心情不舒畅,日子肯定不爽快,还是要多少给个甜头。主动提议借此机会也换换家具,这个家就拜得客了。
爸爸听了高兴得晕头转向,重复起说,哈哈哈,好好好,早就该弃旧图新,电视机,电冰箱,热水器,电话机,这些老古董都去博物馆休息吧。
啥子啥子,要换这么多,你去打手板,嘴巴封存起来呀,尽想美事,暂时把电视机换个大屏幕就不得了了,那些等有钱的那阵慢慢来。妈妈一屁股坐下,爸爸觉得言之有理,双手赞成,认为,天底下,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情,饭还一口一口地吃呢。
妈妈拍板的事,紧锣密鼓地落地生根以后,说来也怪,那古里古怪的乖乖儿子,真正宛如蜜蜂闻到蜂蜜似的,常回家看看。物质是基础,环境吸引人。
一家人好不容易住在一起,表面上确确实实其乐融融的。可是,爸爸心事重重:两口子都上班几十年了,从来都是一分钱分两半来花,家庭也没有搞什么大的建设投资,啷个老是我要花钱,就好像讨她奶吃那样难上难,这,未必她还有小金库,有外遇不成。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哼,这年头,还是各人开始多长个心眼不后悔些。
当他第一次发现她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慌里慌张地回家,并且晚饭也没有在家吃,身上还脏兮兮地,问干啥子去了,她还模棱两可的,一会说走亲戚家耍,一会说在路上碰到熟人摆龙门阵,一会说在广场看跳坝坝舞。本来她是在捡垃圾,进屋前已经将捡垃圾的工具和捡的宝贝放在楼底层的隐蔽地方,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和洗手。
由于他事前对其经费的管理使用已经产生怀疑,至今也没有得到满意解释,这次还哆哆嗦嗦地,对她又产生了新的问号,人才说得过去,水平超过一般,身体健健康康,说不定运气来了还碰得到饿乌鸦呢。
想到这里,他牛脾气一下上来了,拍拍胸膛一个人生闷气,和你结婚这几年,完全把你待为心肝宝贝,你还居然暗中培养小三,你还是人吗,良心都被狗吃了,赶快滚远点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的!
他向她提出离婚的一瞬间,她感到天昏地暗,太冤枉好人,与其说背起这口黑锅混天度日,倒不如一命呜呼快活。当她正在跳楼准备结束生命,证明自己清清白白之时,他毫不犹豫地制止住了。死活要她把背地里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要不然就彻彻底底地轰回娘家去。
她为了尽快洗净不白之冤,还原讲良心讲感恩的面目,以取得他的了解理解和谅解,不费解,于是有气无力地说,这个事情,想来简单,说来话长,要是从头至尾摆的话,口干舌燥,是不是麻烦你看看我的博客就真相大白了。他耐着性子,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我刚满6岁那年,说来也奇,弟弟4岁,妹妹2岁。本来论家庭条件,在衣食住行方面,与本队其他人家比起来,还不上不下的呢:爸爸在50公里外的高山腰的一个国有水泥厂上班,每月虽然俸禄菲薄,只有几十元钱,不管赢利与否,只要人去了,不偷鸡摸狗,就能按时领饷。
妈妈在生产队出工,除开田里活路,生产队没有安排就不去干以外,其他一切事情都和妇女们同甘共苦,每天0.85分,也就是女同志的最高待遇。生产队的谷子,红薯,包谷,麦子,高粱,豆子等等物质,全部是按照各家各户在生产队的总体劳动工分,统一核算进行平均分配到各锅各灶。由于妈妈只有碰到极为特殊的情况,方才不去出工,每年基本上是出满勤,得到的物质可算是中等偏上。
如果不碰到天灾人祸,三病两苦,一家人点点滴滴都注意节约开支,还是勉勉强强紧紧巴巴过得去。春节有新衣服,端午有猪儿巴,中秋节有糯米巴。看见锅里有锈印子,还是有小拇指般大的猪油坨坨,吱吱吱地去刷掉。管他的好歹也表示能够应得起个节气嘛。
常言道,人在家中座,祸从天上落。由于本本分分的爸爸,对待平时的工作,就好像电梯的控制板那样生搬硬套,无论是妈妈的老子来了,也不能变通处理,也要一视同仁,经得起何时何地何人的举报,难免得罪了心术不正者。后来,在一次大运动中被莫名其妙地罗织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遭到冬天深夜跪雪地,睡石头凳子之类非人样折磨。在生不如死之下就投河自尽了。
一家之主的顿时消失,从某种角度就意味着家庭的顶梁柱倒下了,自然而然,日常的支出无疑陷入几乎崩溃的边缘,一口锅缺了一大半。上班得来的纯收入。剩下的一半就直端端地落在她妈妈的肩头,况且还有一点也不能少地补足那一半,家庭这个船才能扬帆起航。作为一位读书不多,口才一般,胆小怕事的娘们,对于既当爹又当娘的苦差事,实在是心力交瘁,力不胜任。
过了一年多,她就患了尿毒症,躺在家头,吃了几个月的赤脚医生去山上采的药,就眼巴巴地看着白发人上西天。
我们自然而然成了名副其实的贫困户,起初煮饭,洗衣服,种庄稼啥都不会,完全靠隔壁的刘叔叔教来手把手地教,万一做不好,或者失败,就由他负责解决。有时间还去他家过夜,因为胆子小,看见老鼠还唉呀妈呀地吼。读书的学杂费,也要叔叔去大对楸张证明,才全部免交一学期的3.5圆钱;吃肉呢;打牙祭问题,要么在他家吃吃,要么过几个月实在熬不住了,仍然去找刘叔叔要证明,到街上割块狗舌头回来过把瘾。好像也成为他的干儿子一样了。
转眼间,叔叔谈婚论嫁的时间到了,有接二连三的月下老人,给介绍对象,前前后后见面七八个,都没有牵成手。旁人以为是人才孬,家庭穷,兄弟姊妹多,说来说去,原来都认为他有个后人,是二道婚不愿意接招。其实干女儿都不是,完全是爱心大使,无私奉献。
人有旦夕祸福。万分不幸的是,叔叔恰血气方刚之年,先是患了高血压,出现头晕,头疼,眼睛眼点模糊,眼底有血丝等等症状,李邻居上门好心好意提醒他注意5个不要:不要太胖,不要吃得过咸,不要爱生气,不要醺酒,不要大量抽烟。看能不能降血压。他想了半天赏一句话,哼,听那些话,浮鸡崽的目鸡都要杀来吃了。邻居灰溜溜地离开了。
后来,屋漏偏遭连夜雨,船破专遇顶船风。由于他感冒后,基本上都不吃药打针,是办蛮硬扛过来的;一喝酒人只要对头就喝到别人送回家云云,天长日久,就摊了个心脏病,有时间呼吸短促,脸色灰白二发紫,表情淡漠。戚亲戚劝其取看医生。他横眉冷对,嗨,傻瓜蛋,把钱拿去给医生,还不如各自养身安逸,是不是伙计。
这样一拖再拖,哪怕是一块钢板也要磨成钢条。仅仅几个月功夫,他就硬邦邦地遭尿毒症当俘虏:食欲不振,呕吐,虚弱无力,呼吸生长,几乎濒临死亡的边缘。
面对离开人世间的血盆大口,开始,如临大敌,胆战心惊,不寒而栗,寝食不安,慢慢地,他却感到无所畏惧,坦然面对,认为,说难听点,人,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进入了生存倒计时,无论你是当官,老百姓,奴隶,将军,都人人平等。以至于他毅然决然选择了放弃治疗,任其自然撒手人寰。一次,正在关起门窗来,打开煤气罐,正准备点火自尽时,被刘邻居晓得后破门而入,拉到屋外,臭骂半死。与死神擦肩而过,捡了一条命。
在街坊邻居,亲戚朋友的经济帮助下,好不容易才东拼西凑了去换肾三个六位数多的六分之五。燃眉之急,我咬咬牙,二话没说,雪中送炭,找当大老板的黄同学借了三个五位数给叔叔做手术。并在借款合同中保证,在自己的工资收入里没一个月还工资的三分之一。如果到时间还不清楚,无条件承担欠款额百分之二十的违约责任,如果癞皮狗,由人民法院强制执行。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大坨人民币交齐的当天,叔叔就坐上了手术台,成功地换了新肾,开启了第二次生命。
遗憾的是,我本来端的铁饭碗稳当当的,位置妙,面子好,票子高,工作量小,却心血来潮,吃饱撑的,去赶啥子停薪留职的风潮,以为这里的塘太小了,装不下堂堂大鱼,外面的世界真精彩,遍地黄金滚滚来,坐吃俸禄很痛快,殊不知,才短短几个月闯入波涛汹涌的商海,经历过清风拂面下来,晕头转向,茫然失措,打道回府。从而清楚地晓得自己的人生坐标在哪里,含金量到底是多少,在灵魂深处牢牢地打下了,出去的路宽,回来的路窄的烙印。资本不足,产品商品做不到人无我有,人有我新,人新我精,人脉不宽,前怕狼后怕虎,信息闭塞,不得不被瞬息万变的市场甩得远远地。
走投无路面前,我只好选择回原单位继续上班。看书,看报,喝茶的日子倒是悠然自得,可是,每个月那几大千死工资,除开锅巴就没有饭,哪还有还泱泱大款的分子,只能写在水瓢上,要是不去偷偷地,久久地,大大地,偷天换日地组织部分蝇头小利啷个能够兑现承诺呢。
接下来,我一直瞒天过海,不让老公晓得我是在为叔叔捡钱还债,怕晓得了,会怎么说呢,起码最轻也要打成残疾人,赶出家门。为啥子,他的个头少说也现在一米八以上,一袭略微进身的黑衣服,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亚麻色的头发漂亮得让人咋舌,长着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挺直鼻梁,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呈现出可爱的粉红色,加上精致绝美的五官,俨然是一副帅哥范。明摆着有朝一日漏馅,肯定要醋兴大发,发到扫地出门。
看到这里,本来是第二婚的他,只是鼻子哼哼,就懒懒的离开她了。
爱有多深恨有多深。为了高效预防爱的疯狂事件从天而降,她学习迂回包围的攻心战术,也就是找老公特别信任的王哥们,将自己慌称是为了还帮助叔叔借的钱而去捡“钱”的话,通过他生日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来,看究竟反应怎么样,便于各人提前准备好应对预案。
不出所料,一直对各自的相貌长期处于自卑状态的老公,见王哥们刚刚张嘴巴,还没有啷个接触她是在帮助他还钱的主题时,突然觉得油嘴滑舌的老婆,前面博客那些话,纯粹是在胡编乱造,欺骗自己,就火冒三丈,碗一推,筷子一扔,跑回家,指起她的鼻子骂,骂的话,可以说牛都踩不烂,还朝脸上吐口水,差一点侵犯人权。
当他提出离婚时,好女不吃眼前亏。她自知理亏,长期顾虑重重,没有实话实说,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有愧于两口子,应该吞下净身出户的苦果。
他在翻箱倒柜地清理她的衣物滚蛋时刻,突然在一个放衣服的木头箱子底下,发现一份皱皱巴巴黄橙橙的牛皮纸,开始以为是啥子变天账,吓了一跳,或者是存款大折子,高兴昏头,马上拿去院子坝坝的太阳下看后,竟倒吸一口气,原来是张借款合同。顿时,烟消云散,被借钱还情,知恩图报,“捡”钱还债,信守承诺的精神折服了。他当即赔礼道歉,握手言欢,攥紧拳头决定加入业余乞丐的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