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子!让我来打电话告诉她们,马上去医院,看望得了直肠癌的兰兰?亏你崽儿想得出来,老头子硬是个受气筒嗦。你想噻,你当年当厂座的时候,她们还少给你作些梗,我跟着少出了些丑。想让我出面,不是明摆的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吗?我再莾,恐怕也莾不到那种田地噻!老婆。”
“咳,老公,我看你娃完全是鸡肠肚皮呢,还在把当年那些孬事记住,怎么不把她们对我的好处记住,即或她们有不好劢,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噻。谙?未必你不记得了:兰兰,她是从偏远的农村,来县城接班的独女,父母早死,丈夫也正在住院,女儿正准备高考,很难请假,身边的亲戚少的可怜,遇到这种大病,一旦缺少人手,缺乏帮助,恐怕是要出人命的。未必你就铁石心肠?眼睁睁地看作上西天不成,不是有: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好事做了好事在的说法吗?”
老公瞪了老婆一眼说:“你呀,铁甲嘴,今天就是说得手心开花,水里点灯,我也不会听你安排的!”
“算个球!不和你个木脑壳磨空牙巴劲啦,我们赶快到医院去,看看究竟,再回来找你算帐吧!”
来到医院,正巧,平时来往并不很多的本单位的八个干姐妹,竟齐刷刷地在场,围绕在兰兰的病床前,象麻雀嫁女一样,唧唧喳喳,问寒问暖,嘻嘻哈哈地不停。
看完病人快要分手时,老婆把兰兰叫到走廊,一本正经地问她:“哎,当前面临那些困难,有需要姐妹们帮助的不,一定不要客气,一定要有啥说啥,虽然不是血缘亲,反正都不是外人,是结拜的几个姐妹,不要顾面子,硬着受罪哟。”
她微笑着嚅了嚅嘴:“谢谢了,嗯,所有的事情,现在都已经安排好了,确实没有什么困难,以后如果有需要劳驾你们的话,你们就是再有困难,我明说,肯定要向你们伸手的。”
“那好,我问你:筹药费钱,煮饭,取药,洗衣服等等活计,你究竟安排的哪些人,一个一个地说出来我听了,我就相信,放心。”老婆穷追猛问。
兰兰眼泪花花直打转,呼地调头回到床边坐起,用衣角直擦眼泪,不语。
床边的珍珍,莉莉,香香,蓉蓉,萍萍等,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便七嘴八舌地安慰道:有啥难事,伤心事嘛,不要过分着急哟,再上火,既伤身体,又容易加重病情,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何苦呢?实在想不出办法的话,不是还有我们在嘛。究竟有什么难事,就现在快点给姐妹们讲出来,大家都来想办法解决,你一定相信,再高的火焰山,我们也会一起冲过去的,……
老公见状,激动不已,马上开口:“兰兰的难,就是我们大家的难,谁叫我们是姐妹一场呢?这样,今天,我找我的妹妹把我的门市,先看着,我来负责筹积药费钱,煮饭,取药,洗衣服等等,以后,你们几个姊妹根据各自家庭的情况,互相商量决定,是不是也来轮流替换值个班,看这样要得不?”
“好,同意,完全同意。”八姊妹异口同声。
保守治疗一月后,兰兰非常成功地做了另外开肛手术。
出院临别时,同室的女病友拍了迫她的肩膀,对她羡慕地感叹道:耶,世上,不是常有人哀叹: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吗,谙?你,怎么企业改制,人员解散以后,啷个还会遇到人走茶热的美事呢?
“哈哈,姊妹,你也是怪怪的,这么大的问题,要我这个大老粗来谈,硬是叫我啷个说得好崴,谙?如果万一要礼貌回答的话,那,好象,就是把同事朋友,相聚的每个日子,都当作将要分别的最后那一天来珍惜,一旦真正分别了,真挚的友情才会长青呢,是不是。”兰兰紧紧握起病友的手兴高采烈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