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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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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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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红了

 前些日子,就在朋友圈看到东坡枫林“一起去看枫叶”的信息,也仅是晃一眼就过去了。昨日,曾经的同事在群里发的枫叶的照片并题诗书法,心波也是有些涟漪,冒出诸如香山红叶“霜叶红于二月”“夕阳枫林见鸦翻”之类的。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早已过了激动年龄,涟漪了几圈,又复平静了。

午休后,闲着没事,骑着自行车出去。漫无目的,萌发去东坡枫林看看念头,细雨濛濛,寒风拂面,想必枫林将是别一番景致。

20分钟左右,就到了那。与去年和同事袁老师再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看到的情景有些不同。那时开辟的宽阔临时停车场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车,五色的车反射强烈的阳光格外耀眼,进口的路上汽车不时地响起嘀嘀的让路声,路边水果蔬菜禽蛋卖劲的叫卖声,凭添了很多的热闹;红色的枫叶也在金色中卖力地翻动着血红的衣裙,不时地向游人抛着媚眼,籍此让行人驻足,摆谱摄影……这次几个停车场都稀落地停了几辆车,仅有两三人懒懒地出从林子出来。售票亭旁,湖水笼上浅淡浅淡濛濛的烟雾,湖对面曲曲弯弯的廊桥,似江南女子般也罩上淡淡的湿润的幕纱,廊桥上端满坡的燃烧着的红叶,酷似巨大的油纸雨伞,戴望舒笔下的“撑着油纸伞,独自徘徊在悠长冷清”的雨巷之女子画面,一下就跃了出来,褐紫色的路径在时现时没,更显悠长而迷离凄清。

急欲感受细雨蒙蒙枫叶之景,从进口处与水湖擦肩而过,踏上褐紫小径,深入红艳娇媚的枫叶丛林之中:也撑一支长篙,向更红更美深处漫溯,寻找散落在枫叶树上,漫山遍野的嫣色之梦。

枫林沿坡而植,高高矮矮,俯视仰视,满眼是血色在微风细雨中飞舞跳跃。一蜿蜒紫褐的小径,几畦墨绿的菜地,给炽热的红艳滴几许的清凉。纵横交错的树干傲然迎风承雨,“沙场秋点兵”“欲饮琵琶马上催”“金戈铁马”豪迈与悲壮之感,喷然而出。凝视片片树叶,红艳娇美,或红得似火,或猩红如血,或紫红犹葡萄酒,或殷红若淤血……这是生命之光,生命之美,生命之情的尽情绽放和燃烧,是演奏给大自然最高亢最催你奋进的生命之曲,是蘸生命之精华五彩绘制的天籁水墨画。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似,酷似,然又不尽似,一切语言,一切形容词,在此都显得苍白无力。人的想象翅膀,有时扶摇万里,但时常也受限制。

拾起地上几片落叶,落叶殷红,叶柄褐紫,有两片叶中间还有紫红黯淡的斑痕,甚至有一处斑痕脱落,叶的下年则是厚积的残叶,残叶了然殷红暗红甚至是腐烂了的肮脏,观此,则有“将军百战死”“寒光照铁衣”的悲壮和惨烈之叹,更多的还是“古来征战几人回”“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悲楚和哀怨!何况这些叶们还在这凄风苦雨中挣扎煎熬!

词帝李煜贵为天子,独上西楼尚有一钩弯月、有庭院、有梧桐,还无言而觉寂寞清秋被锁,尚感愁如滚滚而下的一江春水。他是否有些矫情了点,这些把自己生命灿烂艳丽之美全都奉献了出来的枫叶,却独自凄清地躺在地上寂然无声,被自然打进了冷宫里。

枫叶红艳娇媚是她生命的巅峰,可随即又走向了反面,“泰极否来”!生活几乎都是按照这规律来运行的,玉环若一直身在深山无人问,那也不会有赐死马嵬坡的悲惨结局,一旦千恩百爱在一身了,连天子皇帝都垂泪难救了。所以国人讲究的是福不能享尽,禄不能尽占,运不能全顺,势不能全得,利不能全有,誉不能尽赞,食不能尽饱,衣不能全暖……否则便会泰极否来。

留点遗憾,留点缺陷,留点坎坷曲折,这也许就是不完美的完美!

抬头看了看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沉云,依然飘洒着丝丝细雨,依然寒风瑟瑟,枫叶依然在寒风中瑟瑟翻飞,如东坡笔下的红鸦。

该回去了,挥一挥手,不曾带走半丝的残风,骑上自行车开,身子暖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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