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身于农家。父母忙于生计,整天呕心沥血忙于农活,与饥饿、贫穷作斗争。对孩子的教育管理,都是简单快捷的方式。从孩提时代起,我内心更多的是郁闷和迷茫。
上学认字之后,看了些小朋友们的连环画小人书,我大脑里有了些繁华,常常有一些诸如岳飞、武松之类的鲜活人物故事,时时一股英雄气在心里驰骋纵横;稍大些的时候,启发我理解生命意义和奋斗方向的是《青春之歌》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再后来,看了《平凡的世界》,觉得做个真善美的平凡人也不错。
这些文学作品慰藉了我的心灵,驱散了我心中的迷雾,照亮了我成长的道路,叫我怎样不爱它呢?我曾经千万次地想象,创造这些文学作品的人,会是多么渊博,多么有趣,多么伟大。我爱文学,崇拜作家,我也想写作。
大学毕业后,我当了一名老师。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尝试着写散文,写小说,但投到报刊杂志,大都泥牛入海。有时我怀疑自己的写作水平,有时猜测在浩瀚的稿件中,我的稿子也许未被拆阅就成了编辑废纸篓里的内容。
有一次,一本散文杂志刊登了一则“有偿审稿启示”:随稿件寄五元审稿费,来稿必复。
虽然工资不到二百元,但想到:不管能否发表,至少能确保编辑看完我的稿子,得到编辑的意见或建议,也不错。这样想着,我还是寄了五块钱的审稿费。
杂志社确实讲信用,不到两个周,就回复了。看到印有杂志社编辑部字样的神圣的牛皮纸信封,我的心情无比激动。打开信封,里边是一张杂志社编辑部信笺,打印有两行字:XXX先生,拜读完您的作品,语言还有些鲜活性,但结构不合理。如果写不了,就别写了。
这是我一直以为站在云端的编辑,对我的作品的意见,也是对我的写作能力的末日审判。一瓢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凉到了骨缝里。我开始怀疑我的写作潜能,好长时间,我不再写作。
我是带课老师,也是班主任。那时候,每到高三,学校都为高三班主任订阅《招生报》,以方便老师了解高考政策,指导学生高考报名,填报志愿和学习复课方法。我看到《招生报》上有一则针对高中一线教师的征稿启事,我又跃跃欲试了。
那是上个世纪末,网络尚未普及民用,都是手写稿子,邮局投寄。我把自己的教学经验总结了一下,也对考生复课提了一些建议。然后,用圆珠笔写在信纸上,贴了二角钱的邮票就寄走了。
由于有上次投稿的心里阴影,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不抱发表的希望。仅仅试试而已,顶多也就是浪费二角钱的邮票。
大概是过了两个周左右,快到端午节了。一天早晨,我上完了课,准备回家吃午饭,路过教导处,热情的教导干事方老师喊住我,给了我一份《招生报》,大声向跟前的几位老师宣扬我在报上发表文章了。不知是激动还是害羞,我面红耳赤。
我拿着报纸,出了教导处的门,一路飞跑回家,气喘吁吁,迫不及待地给妻看。我血脉偾张,激动不已:我的文章竟然还能发表在报纸上,全省的高三师生都能看到我写的文章。我怎么能不激动呢?
一周后,邮局送来了稿费汇单,虽然只有三十元,但这是人生第一次,我把稿费汇单复印了一份作为纪念。领稿费时,内心颇觉豪迈,稿费虽少,但它是对我写作能力的肯定,有满满的成就感。
这次文章的发表,激发了我的创作欲。后来,我年年在《招生报》上发表文章,持续了十多年。在别的国省级刊物上,我也陆续发表了些文章,多是与教学工作相关的。我永远感谢《招生报》,它唤醒了我体内即将熄灭的创作欲望,它给了我信心,它让写作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有一次,我让我班学习委员在黑板报上写一篇激励同学们学习斗志的文章,她写得不错,我把它投给了《招生报》,文章很快就发表了。这可是她第一次在省级报刊上发表文章,当然十分开心。当年,我的学习委员考上了北京大学,我不知道文章发表是否也有贡献。
工作即将三十年,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我想把我的工作经验,人生感悟用文字记录,发表在刊物上。对自己来说,是对人生的总结,对别人也是个借鉴。
于是,我为教育教学类刊物撰写学科研究和教育心得的文章;为报纸副刊和文学杂志,创作散文、小说、杂文和随笔,投送人生感悟类稿件。不能保证篇篇发表,但时有我的文章见诸报端,还有些发表的文章被指定为“学习强国”活动中的党员学习材料。
写作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它让我反思,它让我沉淀,它让我振奋,它让我的生命之光更加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