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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世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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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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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老师

教学楼西南角那片金桂香气馥郁的时候,我们教研组来了位支教老师。四十来岁,高高的个子。

走进办公室,她向大家挥了挥手,莞尔一笑说:“我叫美丽,是中组部‘组团式帮扶项目’派到学校来和大家一起工作的。以后,向各位老师学习。”她又羞涩地一笑,算是给自己的简短介绍画了个句号。

办公室只剩下一个空位,在我的对面,她坐了下来。我第一次知道了,“美丽”也可以是个名词,还可以当作名字。

开学第一天,我就见识了美丽老师的厉害。美丽老师担任班主任,晚自习巡班的时候,发现班上有个男生戴着耳机听音乐,跷着二郎腿,还摇头晃脑打节奏。美丽老师让他摘掉耳机学习,他眼皮都不抬一下,不耐烦地说:“咋啦?”美丽老师摘掉了他的耳机,干净利落地教育了他一通。然后,教他怎样有礼貌地和人说话。美丽老师配合他演练,直到满意了,才让他离开。

我们山区有很多留守孩子,他们的家长常年在外打工。他们缺少良好家教的耳濡目染,说起话来,生冷蹭倔,缺少文明礼貌。果然,在美丽老师的治理下,班上的学生见了师长鞠躬行礼,点头问好。校长大加赞赏她的做法。于是,学校接连举办了“校园因文明而美丽”的系列教育活动。在这些活动的助推下,校园发生了令人欣喜的变化。孩子们言行文明多了,懂事多了,也可爱多了,空气里似乎有了温润的味道。

美丽老师虽然是大地方来的,但干工作还真能吃苦。当新冠疫情肆虐校园时,老师们都变成志愿者,住在学校,随时待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检查学生宿舍,安抚学生情绪,给学生送饭送水,协助医护人员做核酸检测……这些,成了老师们工作的日常。美丽老师样样扑在前面,后来,她还加入抗疫“党员先锋岗”值班工作,那个时候,美丽老师的脸浮肿着,步履蹒跚,像个负伤的战士。

山里的孩子大多内向,见了老师不是低头走就是绕道跑,敢问问题的学生特别少。但美丽老师不知用了啥办法,学生们在课间像一只只扇着翅膀的鸽子飞到办公室来向她请教。有时,讲解完了,她伸手给女生拢一下头发。就那一下,女生幸福地闭着眼,像做梦,然后轻快地跑出了办公室。表现好的男生,有时也能得到她奖励的一颗棒棒糖,那些小子们雀跃着走出办公室,还在人前炫耀呢。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我们都吃了一惊。她班的英语成绩比我们本地这些老师的班高出了一大截。我们本地的老师突然就不动声色地好学起来。一些年轻老师悄悄溜进她的课堂听课,一些年纪大的老师虚心地向她学习如何做课件。

“三八”节那天,美丽老师收到了好多学生的贺卡。办公桌上摆满了,有些越界到了我的桌上,我就帮美丽老师整理。孩子们都在贺卡上写了话,有些是节日祝语,有些是感谢美丽老师帮他们学习英语,还有些是感谢美丽老师鼓起了他们拼搏的勇气……

尽管有些贺卡字写得像火柴棍似的,还有些语句是“汉语式英语”,但美丽老师高兴得像个小燕子。她把这些贺卡宝贝似的收藏起来,还说这是她到山区支教收到的最好礼物。

当“算黄算割”的鸟鸣声响彻山谷的时候,漫山遍野的麦子争先恐后地映黄了天际,美丽老师的支教期限也快到了。

在一个一如既往的早晨,当太阳爬上学校门前的山垭咧嘴笑的时候,我们拉着美丽老师在桂花树前拍了张合影作为留念。

后来,我们把合影放大装到玻璃框里挂在办公室的墙上。我们时常说起美丽老师,谈到她支教的那些事,我们觉得美丽老师还是我们中的一员,还在帮扶着我们。

办公室的老师们还说,逮住机会了,一定去大城市看看美丽老师。

本文首发于《教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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