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

您在土地上深耕敦厚和依恋

晨耕，施肥，浇水，收割，铡草

千遍万遍，一年到头忙不完的农活

在您吆喝牲口的曲调里绵延，落在谷穗上的小鸟

啄食心情的节拍，而您

年事已高，怎么也不肯闲不下来，任凭

房檐上的雨，悠闲地

从一段秋歌里落下

生活切断的肠子，会不会在没有扎紧的地方

再来一刀，抚摸时间的利刃，荷锄一次次地

在肩头发芽，染绿了

劝阻声在光阴里的涨潮，我一直很害怕的

重阳节，第一次被五谷绊倒

第二次还是被五谷绊倒，岁岁重阳

今又重阳，九月的菊花

切碎了多少苦，这么快，就让手术刀

切开了重阳节

刀刃在手术台上拿捏荷锄的姿势，保持着

与您相同的体温，血染的黎明

从您的疼中剥离出来，纱布一层层，缠绕着

犁铧翻转的故事，问声很轻

吊瓶一样大小，您还想

把明月再挂车把，月辉万里，洗尽

您土胚墙一样的疲惫

出游，登高，赏菊，饮酒，作香袋，怎样做

我都是您等待的童年，您在重阳节里

隔膜了秋虫的吟唱，并把自己一辈子的累，一下子植进

病床上方的吊瓶，输进去的是水

搬走的是光阴，沉在瓶底的心思

是您攀爬中最陡峭的重阳节，挂念

滴滴碎，滴湿了

我与您的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