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节牌坊

牌坊无门，岁月的结痂

三寸金莲迈不出青春

刚一掀起的红盖头，怎么就

变成了泪水和石头

僵硬的支柱，支撑着

倾斜的夜晚，生命

被捆绑在独自煎熬的夜里，把黑夜熬出白发

再把红颜熬成白骨

从路中间，向左是一块块青石

向右是一片片冰凉，那些白森森的光阴

在黑夜里摇旗，在白昼里摇出

牌楼的华丽，那么高大

比饿死还高，那么威猛

祛除着高调的忧伤，贞洁牌坊

你的额匾，也那么高，你在防什么

男人内心的一座的大厦，在枯萎的身体里

高高耸立，却挡不住自己

三宫六院，或者妻妾成群

在辣手埋香的地方，偷窥到

历史的签名，盛开的玫瑰

一生都没有照亮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风干成的

一声叹息，陷落进

一座大山和滚烫的泪水，嘴唇灼热，何时能

把牌坊燃烧成灰烬

一个高大的门脸

一个贞洁的坐标

一个哀哀怨怨的故事，牌坊下面

湿漉漉的土，攥一把

都能攥出女人的血和泪水

从东流到西，从秋流到冬，浸透了

枕头和梦，落枕的

是历史的温度，腐朽的

是牌楼上的辞藻，而石质的枷锁，可否

在岁月中剥落，此刻

清烟袅袅，花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