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

巷子越来越长，随着岁月的弯曲

在拐角的地方，接纳了

从乡间剥离出来的弧度，比如，村口的

那条道路，把乡村抽空，浇灌出

一幢幢的高楼繁华，乡村只剩下

几声老咳嗽，零星的犬吠，还有归家的山羊

与山坡上的夕阳一起造句

在乡村的树梢上长大的城市

借钢筋水泥的冷艳，打破了

原版的故乡，光亮的横截面

蚕食着土地，蚕食着

乡村的呼吸，铆不住的寒风

与楼房上空的月亮一起升高，树梢上的乡愁

在赊欠的二两光阴里寻找温暖

城市，你以楼房的棱角，收割了

袅袅的炊烟，越来越多的柏油马路，或者河边甬道

也尽力地与土地隔膜起来，散落在楼房间的泥土

已不能偿还乡村的朴实和诚恳，二十四节气还在

已不能放进一把犁铧，草坪啊，你竟这样地学习

乡居的生活

城市瘦硬，磨损着土胚墙，土胚墙养大的日子

也养大城市，半截土胚墙上的花朵，举着

最小的寂静，举进时光深处

搁浅的颜色，能否吃透

都市空房的心情，农村也有空心房，穿过的风

在杜甫的笔划里啸剑，最空的地方不空，深埋着

江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