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祖宗山”

坦洋工夫，从白云山麓发力

到英国王室的茶盏里发香，只需穿过

一枚茶叶，穿过

咸丰同治年间，穿过

茶山与荒山之间，随后

茶香便浩荡天下，随后

一个世界与一枚茶叶重叠起来

一枚茶叶与一个王朝重叠来

一个王朝与一个茶园重叠起来，怎样

使一个茶园与一片荒山重叠起来

在祖宗山上，您的思绪

与巨大的沉默重叠起来

最难把握的命运，往往在一条直线上

保守与突破，懦弱与顽强，贫困与繁华

都与柄直的锄共进退，在荒山深处，锄头上的锈

有时在时间的左边，有时在时间的右边

与荒芜比空旷，锈的孤独

有些凄美，复制着祖宗山的祖训

四山排闼，一水中流，您

把荒山最前面的一株毛草插进茶水

拔节的声音，探测到

折断了的山水

祖宗之山不可动，这是哪本经书里的句子

荒山上的草，占据春天

既可救山，也可毁山，哪一蓬

正背向风雨奔廊桥，您把锄头挥舞成

茶船远行的帆影，把茶叶写成流水

把锄柄摇成浆影，指尖上的茶香

在逆水行舟中得道，浪花

是用锄头击打出来的节奏，风中已无忌语

正好下江南

荒山还没想好，是否要让出地盘，一柄锄

便披着蓑衣描摹江南，锄柄

永远站在荒山的对面，举起用锄之法

击败岁月之骨髓为上

击败水浸之歌谣为次

至少，能举起几百斤石锁的双手

要在一把锄头拿出功夫，从干枯的雷里

打落雨滴，祖宗山在茶影里温暖，古宅幽幽

只要踏入，就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茶香，春秋，姓氏，茶行，古弄

进进出出，时光之外，锄头

在荒地入药，治愈了

一片绿色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