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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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一条崭新的毛巾
从7点开始，走到中午
从福鼎到宁德，经过
太姥山，霞浦，白水洋，穿过
风声，水声，鸟声，在一路劳顿的尽头
您拿一条毛巾等着，崭新的白，如云
把天空擦亮，退到毛巾背后的光阴
与累一起隐去
一条毛巾递过来，在酷热的夏日泅渡
千里奔袭的疑问，开始解开谜底
新闻纸，方块字，打印机，每一个单词
都焚烧忧伤，头上冒汗
在您的眼里，还冒出
油墨，擦一下
即为青烟
从岁月里截取一段溪水，在您的毛巾里醒着
是小令里的一句么，擦一下
脸上发亮，擦两下
脑门发亮，擦三下
眼前发亮，筹备工作有多少困难
经不住一条无形的毛巾，从内部
生出力量，头顶
一个巨大的银河正被拖拽而过
之二，在军分区大院聊天
从地委宿舍到军分区大院，很近
不过一段闲聊的功夫，炊烟松绑江山
蕉叶翻译雨水，亭台，石块，花圃
也分享时光，看不见的朝代
随远山起伏，四百年汉家天下
借一粒文字描摹，您动用足迹
碰响露水，握住了文字里的沧桑
走过江南
有多少石子，就有多少困难
脚下的石子，来自遥远，穿越
最底层的呼声和斑驳的光影，搬运
您的心事和疲劳，从一粒
到另一粒，象磨损的星星
要叫醒文字，多少年过去了
压进石子里的风，还在那里守夜
之三，撰写复刊词
一张新闻纸，心怀天下，听到山海的交响
一点一点，结成雁阵，一排
茶叶，四季柚，槟榔芋，油柰，无核柿，板栗，又一排
大黄鱼，石斑鱼，对虾，二都蚶，剑蛏，再一排
竹编，剪刀，雕，软木画，蒸笼，与您的复刊词一起起飞
把文字摆成诗行，飞翔在青云之上，越过
洞宫山，鹫峰山，太姥山，天湖山，白云山，越过
白水洋，鲤鱼溪，鸳鸯溪，临水宫，翠屏湖，无论越过多少
碧野蓝田，都能把准气流，坚定方向
宁德有好茶，茶史几动心
红茶、绿茶、白茶、花茶
红茶、绿茶、白茶
红茶、绿茶
红茶
茶
艹
人
木
水木茶香柔，还有一个上午的阳光，空气，鸟鸣
在您的复刊词里，找到
木，人，艹，找到
茶，找到
天山绿茶，找到
天山绿茶，白毫银针茶，找到
天山绿茶，白毫银针茶，白琳功夫茶，找到
天山绿茶，白毫银针茶，白琳功夫茶，坦洋功夫茶，找到
一种载体，一枚茶叶就能改变山河的容颜，须借文字的笔画
天地之气，日月精华，通过
另一种揉捻，发酵，烘干，与草木相爱
香高，味浓，色翠，耐泡，并把大地的忧伤
带到纸上，这仅仅是饮茶的感觉么
多年以后，这份印着您的复刊词的报纸
再次摆到您的面前，您会再次想起
那个遥远的金秋，太姥山的山风与石头
三都澳的波涛与渔船，都有两种力量
在两个方向上，不停地
拔河，您的文字参与其中
把山拉直，把水拉平，把文字拉成河流
让2000多个村子都安静地居住在河岸上，河水清澈
沿着遍布石头的河床，向东，向东
那些光滑，洁白，或者有彩纹的石头，有的
象史前的巨蛋，有的
象一轮太阳
